折腾了一个晚上,我依旧神清气爽。
恋恋不舍地离开身后宫殿一般的豪宅,发现黑猫帽帽已经蹲坐在了车顶上,抬头看着朝阳,好像是在吸收天地之气?
见到我出现,她低下头,俯视着我走过凡夫俗子,琥珀色的眸子里依旧充满了鄙夷。
我毫不在意,朝她拱手道:“昨晚多谢出手相助,回头一定备上好酒。”
就那颗多彩猫眼蓝宝石,应该都能换好多坛百年原浆吧?
开车回去的路上,我问端坐副驾驶的帽帽:“你最近跟着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办的?你尽管说,能办绝不推脱,就是再难,我也尽力。”
拿人手短不说,还心虚啊。
要知道,这可不是一只简单的猫。
帽帽看都不看我一眼,眼观鼻鼻观心,多半也沉入了空境之中。
猫是天地之灵,修行的猫更不必说。
我只好闭嘴。
今天要去学校听课,我便没有回去,直接开车到了中大。
随便吃了点早餐,我任由身后的黑猫踩着影子,就往米老居住的小红楼走去。
开门的是照顾米老起居的米振南,米老的远房侄子,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看着颇为朴实。
打了招呼,米振南将我让进来一楼的客厅,然后说道:“老叔正在楼上会客,你稍等一下。”
楼上是米老的私人空间,会客室和书房都在那里。
只是现在还不到九点,谁这么早会来访?
不过,米振南既然不提,就是没有得到米老的示意,不是我需要关注的事情。
米振南没有拒绝黑猫帽帽的随访,还给她倒了碗水。
拿起随身携带的《考古学基础》,这是一本中大自编的入门教材,我读起来并不费力,不过刚好弥补一下我的专业基础。
其中最有特色的当属岭南地区考古史,里面提到岭南地区的“古国”时认为,曾见于野史的“番禺”古国,就是当时这片水网遍布的三角洲地带的“驩(huān)兜”古国。
是的,就是《吕氏春秋》中“多无君”的岭南诸国之一。
在那篇《岭南荒古番禺国地理志考略》中,许祥耀认为,番禺国与驩兜国南北接壤。
而这本书则认为,“驩兜”乃是“番禺”的古越语转音,两国实则为一国。
两者比较相通的一点是,都认为“驩兜人/番禺人”是从北方穿越南岭而来的部族与当地的土着融合形成的古民族国家。
这本《考古学基础》里列举了一些史料,认为驩兜人是当年兵败而被驱逐到了这里。
比如,《尚书·舜典》载:(舜)放驩兜于崇山。
《史记》载:驩兜被(尧)放居南蛮,亦处丹水也。
《大戴礼记·五帝德》(西汉戴德编着)载:(尧)放驩兜于崇山,以变南蛮。
《山海经》中,将之记载为讙(与驩同音)头国,郭璞注有:驩兜,尧臣,有罪投南海而死,帝怜之,使其子居南海而伺之——从而建立了驩兜国。
《山海经》记载的讙头国人“人面有翼,鸟喙”,善捕鱼。
难不成他们又与羽人有关?
我不由想起了古越蜑民祖卷“羽人祭海”的场景。
正想着待会向米老直接请教,忽然听到头顶上传来“哗啦”一阵惊响,显然是楼上有瓷器摔碎在了地板上。
我蹭地起身,往旁边的楼梯口走去,却见到从二楼会客室里出来的米振南脸色难看,站在楼梯上冲着我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