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白云山深处还有这么一个古色古香的庭院。
吃完午餐,我开车载着白老和米老,在白天的指引下,陆巡穿梭进林木遮掩的车道,最终停进了这个青砖木檐的古朴院落。
这里,居然没有导航。
山鸟空鸣而蝉伏,溪音潺潺却不见踪迹,真是清幽的好地方。
我们下了车,便看见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出现在前面的屋檐下,他戴着圆形的无框眼镜,容貌清癯,面色平淡,手里还握着一卷线装书。
这就像一名穿越到了现代的书生——不,应该说,是我不小心开车闯进了这么一个独特而独立的小世界。
“见过两位先生。”老书生来到我们面前,率先朝着二老行礼。
端是儒家的正经晚辈礼。
白天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见面形式,待到对方行礼完毕,便上前一步行了个长辈礼:“见过师叔,叨扰了。”
作为在场中最年长的一代,白老反倒显得随意,朝我招了招手,说道:“来,介绍一下,这是曾叔朗,这是关俞。”
明显的平辈引荐,让我恍然记起自己的另一重身份。
正在我犹豫要怎么行礼时,曾叔朗已经朝我伸出了右手,我微微一笑,伸手握了上去。
我的手不可察觉地颤了一下,很快就松开。却发现此人手掌温润有力,不是只知道读书的文弱书生。
在曾叔朗带领下,我们进了偏院的书房。
书房独占一处院落,这个“隐士”看来真不穷。
我们进来之后,曾叔朗很快就退了出去,将打点跑腿的事情交给了白天。
“我们鸠占鹊巢,他只好到别的地方看书了。”在院子里精致的户外软榻上坐下,白老打趣道。
米老拄着拐杖,隔着茶台坐到了白老的对面,轻哼一声却是不满地说:“书呆子有什么好!”
我坐在烹茶的主位对面,呵呵傻笑不说话。
白老见我一头雾水,解释道:“曾s叔朗是我和米老头一位至交的衣钵传人,自从我们那老友去世后,他就挂了印守着自己师父留下的这座宅子,米老头是怒其不争。”
“曾师兄曾经入仕?”对于这个答案,我只能说并不是完全出乎意料,但还是感到很吃惊。
曾叔朗绝对是有这个能力和背景的,只是,他身上所释放出来的气息,却与官场格格不入。
“谁能想到,这么一个书呆子,二十年前会是省里最年轻的厅官。”米老幽幽叹了口气。
我闻言怵然,三十岁出头的厅局级干部,完全是政坛明星啊,这样的人竟然舍得放弃仕途,与书相伴终老?
然而二老并没有多说的意思,而是齐齐露出了追思的神色。
米老性格直爽洒脱,很多情绪都不掩于面,会如此不奇怪。
白老却相反,深沉如海,难以言测,认识这么久以来,也唯有上次我给他送去那尊天青釉汝瓷三足笔洗,阴差阳错,才揭开他的真情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