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米老闻言,猛地跺了一下手里的拐杖,看气势,是想要打人呐。
“为什么?”白天却显得颇为冷静,只是非常好奇。
也对,家学毕竟只是家学,不是爱好。
白老没有第一时间说话,我便将话停在那里,等待他的态度。
“包括那尊天青釉汝瓷三足水洗也是?”果然,他关注的焦点,依旧是这件重器。
见到我点头,他原本就沟壑般的额头皱得更深,沉吟了一会,便听他摇头道:“不对,那只藏着水晶珠的洗足,断口至少有四五十年的历史。”
“看来这里面,一定隐藏着不得了的秘密啊。”说着,他也叹了口气,转眼却又目光灼灼地看着我道,“小关,这个秘密是跟太平天国的那份宝藏有关?”
这个推论自然十分大胆,不过,到了此时此刻,它又显得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同时,这个答案,也等于给了米老一个交代且回答了白天的疑问。
“那些被砸掉的珍品,难道也来自你们说的天国宝藏?”白天脑子比较利索,立刻提出了一个重点问题。
“不能确定。”我模棱两可地说,然后解释道,“按照那个鬼贩自己所说,是的,但他只是根据自己多年的调查给出的答案。”
“他的儿子是个腿子......”见米老投来凌厉的目光,我立刻改口道,“哦,就是盗墓贼里的技术工,大概八年前一次倒......盗墓的时候失踪。”
“他调查多年了解到,自己的儿子在那次盗墓的时候,被故意埋在了里面。直到前不久,他才找到当年的罪魁祸首,也是那伙人的掌眼大哥。”
“掌眼给的理由是鬼贩的儿子私吞了一批物件,但让他付出性命的,却是一件扒散头。”
“天青釉汝瓷三足水洗!”白天激动地开口。
“所以,鬼贩儿子为了掩藏住藏有宝藏地图的水洗,就把一并得到的真品全都打碎,做成了一堆扒散头的赝品。只可惜,他还没来得及解开水洗中隐藏的秘密,就被埋在了自己盗的墓里。”白老接下话头,给出了与实情并无二致的结论。
我喝完杯子里的白云山雾,再度点头:“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你是说,如果他们最后盗取的地方不是墓,而是太平天国的藏宝地的话,那么水洗就不会是他私吞的那批物件中一件,如果是,水洗本身已经没了作用,那名掌眼就不应该特意提这么一句。”米老接了下来分析道,没想到这个平时脾气火爆的老人,一冷静下来,思维逻辑还这么清晰。
想到他的年纪,我真真是汗颜。
“我觉得有几个可能。”只听他竖起手掌,一根根手指随着接下来的话屈起,“其一,水洗和其他物件不是同一批次;其二,是同一批次但是除此之外还有未发现的秘密;其三,那名掌眼想要误导鬼贩,试图掩盖其他真相......”
“第二种可能,那件水洗我见过,我和白老头都不认为上面还有其他秘密;第三种可能......”白老自问自答到一半,突然看向了我,那双浑浊的眸子里竟然有我从未见过的冰冷一闪而逝,“我相信,像掌眼那种人,面对死亡,守不住任何秘密。”
我咽了咽喉头,只觉头皮发麻,看来这个老人,岭南泰山北斗级别的学者,远远不只是端坐在殿堂内的人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