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暖玉进了耳房,见苗儿正仰面躺在床上,紧紧的盖着被子,还没脱婴儿肥的小脸被烧得通红,阖着眼睛,睫毛在不安的颤着。
她忽然就忆起小时候自己感冒的时候。那时候父母还没有离婚,她每每是躺在床上,母亲坐在床头,微温柔软的手放在她的额头,摸摸她退烧了没有。父亲站在她卧房的书桌旁,背手踱步。
那时候父亲就已经很忙了,开个小厂好像比总理都忙,电话不离手,她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了,突然就听见来电铃声《红尘情歌》,然后母亲皱眉,让父亲去外面接电话,父亲小跑着,一边走,一边对电话里头说:诶诶,李哥,是我,是我……
小时候多好啊,她也和高宜娇那般的,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
现如今,她不仅成为了别人的后母,更成为了几个小姑娘的主心骨。
沈暖玉摇头笑笑,鼻子微酸,坐在架子床边,探了探苗儿的额头,温声:“怎么这么烫?”
苗儿听是自家奶奶的声音,强睁开了眼睛,托着虚弱的身子,要起来行礼,“这是奴婢们的下处,奶奶怎么过来了。”
“躺着别动。”沈暖玉拦住了苗儿,小姑娘有点发烧,想想古代没有治疗发烧的特效药,只能用物理疗法降温了。
吩咐人从井里现打了凉水,投了巾帕敷在苗儿额头上,又问苗儿,“可有什么想吃的,熬点冰糖桃子吃好不好?”
其实沈暖玉想说的是黄桃罐头,小时候生病时,最常吃的一样了。只是这两日研究食谱书,看上面有羹,炙,馐,馔,脍等,并没有看见罐头的字样。
苗儿摇摇头,“糖多贵啊,奴婢哪能吃冰糖桃子。”
趁禾儿出去换水的功夫,苗儿虚虚弱弱又郑重的和沈暖玉说:“昨……昨天的事儿,奴婢谁都没和谁说,连禾儿也没说。”
是怕高寒冷找她后账?沈暖玉给苗儿吃宽心丸:“你别担心,安心养病,侯爷没把昨天的事放在心上,不会责罚你的。”
苗儿还并不全是因为担心自己受不受责罚吓病的,忍了再三,还是说了,“侯爷为什么要那么欺负奶奶啊,奶奶的后背都青了,奴婢都看见了。”说来,又吓得哭了起来,“奴婢……奴婢心疼奶奶。”
沈暖玉拿帕子帮苗儿擦眼泪,这话从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嘴里说出来,很尴尬,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好,哄苗儿道:“好了,别哭,不像你想象那样的,侯爷平时待我都很好的,只是那天喝醉了,才粗鲁了些,不许哭了啊。”
正说着话,禾儿跑进来传:“黄嫂子带着好几个媳妇来咱们暖风院了,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奶奶快出去看看吧!”
黄福隆家的是高寒冷那边的人,她来能有什么事?
沈暖玉就安慰的握了握苗儿的手,“别想太多了,好好把病养好了,听见了么?”
苗儿听话的点点头。
沈暖玉从床头站了起来,临走之前对苗儿说:“闭上眼睛先眯一会吧,一会醒了端冰糖桃子给你吃。”
连禾儿都不禁感慨,奶奶对她们这些下人可真好。
黄福隆家的一见沈暖玉从耳房出来,就笑着迎了上来,端端正正给行了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