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暖玉躺在软榻上,听馨香学说外面的情况。
“彩明被投井溺死了?”沈暖玉听到此处心里咯噔一下,彩明那张尖细瘦削的小脸就浮现在眼前。
馨香点点头,轻握住自家奶奶冰凉的手指尖,转移话题说,“不提那些了,奶奶先时不是说想吃冰糖葫芦,奴婢让人出去买去。”
宅斗是会死人的。深宅大院里不缺阴私之事。
沈暖玉点了点头,另一支手轻抚了抚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盯着屋中某处,不再说话。
馨香打了帘子往出走,想到去年表姑娘来奶奶这里小住时,她常和彩明一张床上睡。上午还见着,下午做了无名鬼,在心里禁不住叹了一口气,出了屋子。
只等高凛西下衙回来,听外面丫鬟唤:“侯爷!”
馨香正躬身往炉子里添碳。
沈暖玉等不及馨香帮取鞋来,站起身,往堂屋迎去。
高凛西解了外面的披风,正站在屋中央炉子旁烤火,不防身后面那温软的怀抱,紧紧的环住了他的腰。
“身上带着凉气呢,还不快松开。”高凛西笑着对身后面的人说。
沈暖玉将脸颊轻贴在他幽幽南山色的锦袍上,不应声,也不松手。
“怎么了?”他骑马回来的,手背冻得拔凉,烤了一会也没烤热,手心手背上下搓一搓,才往下握住她的手,疲惫的眉眼露出温和的笑容来:“一天不见,想我了不成?”
“侯爷今天怎么回来的这样晚?”
“哪里晚。”高凛西侧头看看挂在堂屋的西洋钟,“比平日还早回来半个时辰。”收回视线时,见她光脚站在地上,轻打横将她抱起,往里屋走,责备道:“连鞋也不穿,哪里像要当母亲的人。”
沈暖玉不说话,由着他抱着往里屋走。
走到暖阁,高凛西要将她放下,沈暖玉环着他脖子,蜷缩在他怀里,不肯脱离了他。
高凛西就纵容的抱着她,搭边儿坐在炕上,俯身轻轻吻她的额头,“府里的事听荀穆学过了,特意早回来陪你,吓坏了吧?”
沈暖玉微张了张嘴,知道自己想说的话在高寒冷看来会很幼稚,便咽了下话。
“想说什么,怎么又不说了?”高凛西笑着问。
“妾身只是觉得后怕。”沈暖玉迎视上他的眼睛,先主动承认错误:“真不该听孙力儿子的一面之词,就意气用事,去别人的院子里救人家的贴身丫鬟,倒头来被五弟妹推了一下,这是胎儿安好,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对得起侯爷和母亲。”
高凛西说:“你还知道这样的道理。”
“这次侯爷如何责备妾身,妾身都不还嘴了。”
高凛西又压过来一些,轻抵她光洁的额头,鼻子碰着鼻子,微灼的气息萦绕在两人之间,高凛西一点一点的勾勒出她的唇型,轻笑着说:“不还嘴可不行。”
“原本妾身也不想多管闲事,只是听孙力儿子说:三奶奶也怀着孩子,就救救敏珠肚子里的孩子吧!”沈暖玉侧头躲开他的亲吻,“同样是怀孩子,妾身将要当母亲,敏珠也将要当母亲,妾身想当母亲的人,失去孩子该是怎样的伤心,就算是谣言又能怎样,妾身也就是多跑一趟。”
高凛西便不再逗她,将她揽在怀里,说:“玉儿做的对。”
“妾身与七弟妹身旁的彩明自来没什么交集,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造这样的谣言出来,既诋毁了妾身,又有损五爷的声名,还影响了五爷和五弟妹夫妻之间的关系,又险些害了敏珠肚子里的孩子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