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时机?”
“是。”
得知李横的身份后,夕李很是庆幸先时在郧阳没暗下黑手,倘若他真阴了李横,回到京城再晓得李横乃当年收他入林府的老东翁的徒弟,莫说李横会不会记恨他,他自已就得懊悔死。
夕李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即时满嘴甘香醇和,他看碧绿清莹的茶汤:“此为明前龙井。”
“今年杭州西湖狮峰山上刚采摘的龙井,小双家中在京城有家茶铺,昨儿茶铺掌柜刚送上门来。”李横轻掇两口,眉眼舒展:“从来佳茗似佳人,我最是喜欢西湖的龙井。”
夕李听着,神色略微恍惚,他忆起老东翁林衡刚收他入林府时,也是这般请他吃茶,请的便是西湖的明前龙井,他还清楚地记得,当时老东翁也是借苏东坡的此诗句感叹。
林宥业说让他与李横合力反击狄巡抚,夕李不晓得李横是如何说服林宥业将此重要之事交给李横的,但既是东翁吩咐的,他自是只能听命,在家中等了数日,仍不见李横有所行动,他方会在今夜寻上门来,想问个一二。
此刻听李横借茶感叹出令他想起往事的诗句,夕李心神荡了几荡后,他不得不重新打量起李横:“老东翁也曾说过‘从来佳茗似佳人’,也最喜吃西湖龙井。”
“我虽未与家师真正见过面,但自我无意中挖出《大针灸术》,看到了师父的书信,我们师徒二人便一直有联系互通的法子,未见过面,更胜早见过面。”李横来京路上,闲着无事便会想着该如何应付他成为自已徒弟这件事儿,许多状况他都想过,许多问题他也都先有了应答的腹稿,这会儿答起来脸不红气不喘:“说来我喜吃龙井,还是受到师父的影响。”
“我查过你,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锋鞘也查过你,同样没得到突破性的东西。你是老东翁的徒弟,本来我该全身心地相信你,可你自修针灸术大成,尚可说你于医学上天赋过人,然林府许多事情,甚至京城豪门世族中的许多事情,你都了若指掌……”夕李顿了顿,正色道:“东翁可以不问,我却不能,我无法容忍任何隐患的存在,故还请李公子见谅。”
“这没什么,夕先生能这样坦诚,我很高兴。”李横太了解夕李,夕李能当面同他说这番话,已然是将他视为自已人,会有疑问,不是疑他,而是真心为了林府,他说高兴,是真的高兴:“而为何我会通晓这许多事儿,夕先生往后会明白的。夕先生也不必顾虑什么,更不必防备我什么,不管夕先生如何看待我乃林衡徒弟这件事儿,在外人眼里,我已然是林府的人。”
“不错。”夕李点头,他承认这是事实:“罢,在郧阳你便说我往后便知,果然一到京城,我的疑问便解了大半,眼下你再说我往后便知,我且等着便是。”
琅琊书院占地颇广,位于京城郊外宽南山下,乃除国子监外,豪门世族子弟入读率最高的书院。
李横李维双的入读,因着乃林宥业亲自同琅琊书院山长门太傅打招呼,门太傅又与琅琊书院柯监院交待一二,此事进展得颇为顺利。
今日二人一进书院大门,便被引着到书院内的孔庙,拜了庙中圣贤孔子,再被引着去见书院实际管理人柯监院。
路上李维双太紧张,得不停说话才能缓解,听到要去见什么监院,他悄声问李横:“阿横,这书院里最大的不是你之前曾说过的大学士山长么,怎么咱们一进来,不用去见山长,反而去见柯监院?”
“山长是门太傅,门太傅乃帝师,两朝元老,位列三公正一品。”李横先说了下门太傅在朝中的重要地位,又解释道:“门太傅虽为书院院长,但实际上并不管事,书院事务自来由柯监院全权掌管。咱们不是正经途径入读的,得先去拜见柯监院,听下训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