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林弈三才到半山腰清水寺。
清水寺虽然不大,但香客却极为众多,山下也有不少车马向寺而来,颇似人头攒动。
宏伟肃穆的殿宇里,诵经吟唱声此起彼伏,声音恍如呢喃,却好似有种神奇的力量,萦绕于耳,挥之不去,闻其味,令人有心神轻松之感,令人觉得心里一平静。
似乎又是愤怒又是不安,听到这样的诵经声心神自然会平静。
在林弈看来,庙上聚满了金色,构成了仿佛祥云般的云层,蕴含中正浩然之力,笼罩着整座清水寺。
“三哥,我去那边看看,顺便给你求一卦姻缘签。”
柳若溪在旁边人群中狂奔,几闪身不见。
“小姐!”
晴儿着急地叫着,却只能无助地望着众人,柳若溪早已经不知道。
“少爷,您就不应该带着小姐出门,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
“随她去吧。”
林弈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却为了不让柳若溪发生意外,仍把一缕神识吸附到柳若溪身上。
晴儿一语,无可奈何地叹息起来,在心里默默地祈求四小姐别出事。
林弈两人来到大雄宝殿前,一个素色僧衣迎头而来,此僧容貌平常,体态适中,年龄约莫在三十岁左右,但在他身上,有着宁静的性情,看起来有点不平凡。
有没有佛力?
林弈看了看眼前的僧人,眼神有些闪烁。
和尚到二人身前欠身,行礼“二位施主却来入香了?”
“大师,您这寺中,可是有这么一个老和尚?他面容苍老,穿着一声白色的僧袍......”
晴儿可忘记自己家大少爷来此的用意,把老和尚的面貌悉数向对方形容。
僧人沉思片刻,似有回忆,半响后摇头“阿弥陀佛是本寺未施主寻访的和尚。”
“多谢大师。”
“施主不必多礼。”
晴儿看和尚走了,转身向林弈说“少爷,看来你所寻找的和尚还没有来呢。”
“恩。”
林弈点点头,自己这也算是碰运气吧。
“少爷,既然来了,就拜拜佛吧。”晴儿说。
两人抬着步进了殿,里面是一尊高三丈左右的大佛。
大佛庄严肃穆,盘坐于一硕大莲花台上,双目微闭,左手擎作捻花状,右手托腹,满脸悲悯。
这个大佛虽然很高,但一点也不算粗糙,极其细致,甚至衣服的每个褶皱,表情做得逼真,好像真的有那么一尊佛,在慈悲地注视着这个世界。
大殿两旁各列僧侣,盘坐正酣,两眼轻叩木鱼,阵阵诵经声自口低吟。
众多的声音聚集在一起,给大殿增添了一丝庄严,使人们对殿内佛像产生一丝崇敬之情。
正厅内除这些念经的和尚外,香客也很多,有的上香、有的跪蒲团,仿佛正在向眼前这尊大佛许下心愿。
林弈看见一道微妙的光飞离了他们的头顶,涌进佛像。
难道是香火的力量、信仰的力量?
林弈的眼神微微闪动着一丝沉思。
忽然一个声音响起,中断了林弈对自己的猜测。
回头一看,晴儿早已经跪倒在蒲团之上,正虔诚地许下心愿。
“信女晴儿,请求大慈大悲的佛祖保佑我家少爷,希望他能够早日康复。”
林弈摇摇头,轻轻抬头,正视佛像。
“施主,直视佛祖可是大不敬。”
一道老掉牙的嗓音在身后响起,语气里带着些许规劝。
闻言林弈的眼神并不缩回,还是安静地看佛像,只是淡淡道,“佛祖不是最为宽容、最为宽恕的吗?如果连我的直视他都不能容忍,那他所言的诸生平等不就是空幻一言了吗?”
“佛祖自然是慈悲的,对于世人自然是保佑宽容之心,所以我们更需要保持尊敬。”
后面的声音继续说,那声音带着一丝惊讶,然后说,“我看到施主并不象是为了拜佛。”
“为何?”
林弈还是望着佛祖淡淡地说着。
“施主你看这殿中,有和尚、有香客,但是每个人都在跪拜佛祖,都带着虔诚之心,都在潜心向佛,但是我看施主你,没有。”
身后的呼声接着说。
“我又不信佛,为何要跪。”
林弈装头看着大殿里虔诚地跪在地上的形形色色的人,摇摇头说。
“佛祖慈悲为怀,济世度人,施主为何不信?”
林弈又扫了一眼殿内的众人,微微一晒,“他们有求于佛,所以跪拜,我对于佛又无所求,何必要信、要跪。”
“世人皆有所求,所以佛祖立下大宏愿,要度化世人,让世人尽皆无有烦恼,而且,施主若无所求,为何来此?”
“世人的确皆有所求,我亦有,但是我之求,佛祖应不了,而且我认为,求佛不如求己。”
“至于来此,自然是为了寻大师。”
林弈回头看了看身后,一位老和尚身穿一袭洁白僧袍正淡淡地望着林弈。
“上次一别,大师还没有留下法号,不知可否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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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弈再咳一声,眼睛安静地看着老和尚,是最后一次见到他。
老和尚略欠身子,行止,
“在下法海,见过施主。”
“施主找我?不知有何事?”
法海望着林弈的脸闪着遗憾的神色。
从刚一问一答中他觉得林弈挺有点慧根的,但林弈并不相信佛教,这使他有些遗憾。
“上次大师留下一串佛珠,但是无功不受禄,我想将其送还给大师。”“大师,你的手腕上长着什么?”林弈把佛珠摘在腕间,要交法海。
“阿弥陀佛,施主的病症极为严重,乃是先天之气有缺,我这佛珠虽不是什么宝贝,但是受到佛祖庇护,也可稍稍帮助施主。”
是不是彼此都看透了我留在其中的佛力?
法海望着佛珠的眼神有些疑惑。
他最后一次还临时起意,只是由于内心的感应,他以后和对方有了一定的关系,于是就把佛珠送给了别人,但对方居然把佛珠还给他。
法海仔细端详着林弈,却不管自己的眼光觉得对方不过是一个平凡的人而已。
“我不信佛,佛又怎么会帮我,大师还是将佛珠收回吧。”“不!你说得对,佛是可以帮助的。”林弈将佛珠一递。
“施主日后如若有事,可来金山寺找我。”法海看林弈一意孤行,只得接过佛珠。
“金山寺?大师难道不是这清水寺的人?”
林弈看了法海一眼就明白了。
“贫僧乃是金山寺的和尚,此次不过是为了追寻一妖孽的踪迹才来到此处,在这清水寺中暂住一段时日罢了,再过上几日,我就回金山寺了。”
“原来如此,不知道是什么妖精,竟然值得大师千里追寻?”林弈的眼神里闪着些许的精芒,满脸好奇地问。
“是一只千年蛇妖,道行极深。”
法海老态龙钟的脸上闪出一丝怨恨,自己和白素贞之间也算有着夙怨,自一千七百多年前便结下因果。
“那大师此次可曾功成?”
法海并没有开口,而是摇摇头有些遗憾。
“少爷,老和...大师。”
前面晴儿许了愿,扭头一看,原来是自己家大少爷在和一位老和尚说话,那位老和尚非常熟悉,就是以前遇到的老和尚。
林弈向晴儿点点头,转身向法海说“师傅,以后有缘无份,咱们再聊吧。”
“施主为何不留下来喝杯茶水。”法海进谏。
“大师的心意我领了,不过我还有要事。”林弈婉言谢绝,转身对晴儿说,“小燕子,出发了。”
“恩,少爷。”
晴儿点头随林弈走出大殿。
“......”
法海望着林弈身后,轻抚着须发,眼神中闪现出些许沉思。
......
“少爷,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回府!”
“但是小姐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晴儿叹息着,脸上闪着些许的担忧。
“我知道她在哪里。”林弈眼睛一闪,感应到了他的神识,便抬步朝一个地方走去了。
晴儿望着自己家大少爷的背影半信半疑地跟着他。
不久,两人在寺角找到正窥视武僧习武的柳若溪并把他拉出来。
“三哥,再看一会嘛,我正看到精彩的地方呢。”“好啊!那你就把眼睛盯着我,我也要看看。”柳若溪娇滴滴地说。
林弈木然了一下,似乎没听柳若溪苦苦相求,径直让对方走开了。
柳若溪看了看林弈本人,顾忌到对方尸体,不敢用劲挣脱,只得满脸残念地被林弈拉了出来。
......
光阴荏苒,日子稍纵即逝。
林弈照例去保安堂,但马上发现有点不对,保安堂里每一个伙计脸上都露出了微笑,满脸的喜色。
是不是.
白素贞有喜事?
很快,许仙就走到了他的面前,他的脸上同样充满了微笑,微笑里多了几分激动的神情。
“许兄,不知道是有什么喜事?我看保安堂都是喜气洋洋的。”“你怎么啦?”林弈望着眼前有些振奋人心的许仙,问。
“柳兄,我要做父亲了,我要做父亲了。”许仙脸上露出兴奋之情,林弈双手微微发抖,足见他之兴奋。
“恭喜许兄!”
果不其然!
林弈心里暗道果然如他所猜白素贞有孕。
但白素贞有孕在身,则许仙应在不久之后。
“哪里哪里,同喜同喜。”许仙面露喜色,笑靥如痴。
“柳公子来了,柳公子最近的身体可是好多了,想来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康复了。”
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林弈扭过头去,白素贞慢慢地从后堂上走了出来,正注视着林弈。
“都是许大夫的医术高明。”林弈回来了。
“娘子,你怎么出来了?”
许仙望着进来的白素贞赶紧迎上来,脸上露出忧虑与担忧。
“你呀,现在不过刚刚怀上,哪有那么娇贵。”
白素贞开心地望着许仙,自得知怀孕后也很吃惊,但马上又满心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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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白素贞看向林弈似有若无地看去。
“是是是!娘子说的是,是我太过担心了!”白兔白毛兔大声喊道,“我这几天都在想,如果能找到一个人把他身上的毒虫赶走该多好!许仙得意地笑着。
看眼前秀色可餐的二人,林弈苦笑了一声,他在什么地方说不清楚,正是白素贞有意为之,是希望以此来断送柳若。
遗憾的是用处不大,柳若如今已转世,剩下的只是这份执念,若是能就此消除林弈就喜。
......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
时间终于到了五月五日,端午节。
林弈盘在房间里,眼睛闭得严严实实,周身之穴窍,吞吐不已,一呼一吸之间,天地灵气拥拥入林弈体内,变成了一道道法力。
“呼”;
林弈慢慢睁大了眼睛,眼睛里闪着道道的神光,旋即含蓄,吐故纳新,呼吸如白雾,历久弥新。
今天是端午,也是这一天,白素贞喝错雄黄酒的时候,变成原型,把许仙吓得半死。
后来白素贞为许仙偷吃灵芝闯地府建立了可歌可泣爱情故事。
堪称当今白素贞与许仙缘分的转折。
林弈再次闭上双眼,静下心等,等那一瞬间。
他从保安堂门外下得几暗手,倒也不惧漏掉。
突然间,林弈眼睛微微一闪、身形一摇,隐没在教室里,他觉得暗手受了感动。
......
保安堂后院内卧房。
许仙两眼呆惊,脸色青紫,略带惊骇,遗体呆呆地躺在了地上。
病床上,被褥微凸,仿佛有人卧在里面。
“吱呀......”
关着的门开了,刺耳地响着。
“谁?”
被褥下面传来清脆娇弱的声音,有些惊慌与迫切。
看到有人走进来,白素贞的心很着急,许仙仍趴在地上,他尚未恢复人形,怕被看见,不也很糟糕吗?
“......”
林弈望着躺着的许仙沉默了一下,略一沉思,便上前数步走到病床前。
“是小青吗?”
见无人应答,白素贞的心里升起几丝期待,大概是小青归来的缘故,再次追问。
林弈摇了摇头,把被子掀了起来,马上就有一条大白蛇映入了他的眼帘。
结束了!
觉得身上被褥揭开了,白素贞脸色微变,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要是小青再来,看到这样的情景决不会那么沉默。
白素贞心里有点慌,要是被人看出来、传出去,谁知道许仙娘子就是个蛇妖,也不知怎么办。
她想起来的时候心焦了。
“到底是谁?”
白素贞扭蛇躯、蛇头委婉,想一睹往日风采的她却在这一刻饮下雄黄药酒,只是觉得心神迷乱、头昏眼花,迷迷糊糊中,就像雾里看花,看不清现实,隐约中,有个人。
糟糕的是酒劲很高!
忽然间,一股酒劲涌上心头,白素贞再也无暇顾忌眼前这个男人是何许人也,使出浑身雄黄药酒般的劲力。
本来,这种雄黄虽然可以说是蛇类天敌,但拥有千年道行的她却毫不畏惧,但这一刻,她却是把雄黄药酒喝到自己的身体里,药力散发后,方才被觉察。
她身体里还藏着个胎儿,殊不知这种药酒对孩子危害大到不能再大,自己都不敢试,只能用尽全力来打压和解决。
望着那只横着盘着缠着床的大白蛇,白蛇也一直蠕动着,看起来异常难受,林弈微微皱眉,没想到,这种雄黄药酒会对白素贞造成如此严重的危害。
转身把门关起来,免得被人误入看到这个景象。
然后手腕一翻,一粒小丹丸便出现在了这个林弈的手掌里。
这个丹丸的样子看起来很平常,也没有异样的丹香,倒是有一股刺鼻的气味。
屈指一弹,把丹丸弹到白蛇的嘴里,然后站起来安静等待。
“恩?”
林弈轻轻叹了口气,扭头往旁边一瞧,许仙遗体上飘出个虚幻的影子,神情茫然到极点。
“咦?柳兄?你怎么在这里?”
许仙回神,见屋里林弈一脸有些不解。
“许兄,你转过头看看。”
林弈摇了摇头,这个许仙竟然是白素贞真身吓出来的,这个心承受能力有些薄弱。
“这...这...这不是我吗,但是我怎么会在那里,那我又是怎么回事?”
许仙扭头一看,是背后脸色青紫的遗骸,立刻慌了手脚,口无遮拦,非常惊惶惊愕。
“许兄可还记得发生过什么吗?”
“我好像记得,我看见了一条大白蛇......”
许仙的脸上闪过几丝回忆之色,然后脸色大变“娘子...娘子...我娘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