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弈点点头,微微闭上了眼睛,安静地等待。
白素贞看着林弈,一脸的困惑,她从刚开始觉得林弈和往常有点像,态度又太冷了吧,浑然不似他所交往过的人。
......
“来了!”
林弈睁大了眼睛淡淡地说。
伴随着林弈的歌声飘落下来,一个穿着彩衣的女人慢慢地飞离了大山,落到了两个人的身边。
“奉老母之命,请二位上山。”
彩衣女子对着两人盈盈一笑,嗓音清脆响亮但委婉温柔,只看了林弈一眼带着些许好奇。
“有劳师姐。”
白素贞连忙回了一礼。
“有劳!”
“二位不用客气,请随我来。”彩衣女子笑了,然后身形飞向天空。
林弈两人紧跟其后向骊山而去。
当山巅渐渐靠近时,山的风景也尽收眼底,但只剩下几株草木,没有多少宫殿、道场。
林弈并没有出言问话,而是紧紧地跟着彩衣女子。
只几息之后,林弈觉得仿佛冲破了某种屏障,视野顿时豁然开朗,
金光万道,滚红霓,瑞气千条,喷以紫雾,许多仙鹤飞来飞去,一座道场映入了我们的眼帘,金钉攒YH、彩凤舞朱门。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屹立于此。复道回廊到处都是精致的;飞檐翘角,玲珑精致。三檐四簇,层层龙凤翱翔。
其中许多仙娥行走其间,种种奇珍异兽、松柏葱茏、花香草绿、浑不似世间。
三人慢慢地落在山门前,彩衣女子和二人在道场里慢慢地走着,把二人留在了一个院子里。
东、西、北三面游廊交接处,石桌、石凳排列整齐,一位身着华衣、背对林弈二人端坐在石桌上。
虽是背影,但有一种难以名状的胸襟,令人内心略有抑制。
这是黎山老母?林弈看了看背对他的老妪,眼神沉凝,面露难色。
“老母,客人已经带到。”
彩衣女子慢步恭言。
“行了,你先退下吧。”老妪慢慢挥手,语气安详亲切。
“是。”
彩衣女子行色匆匆慢慢退去。
“弟子拜见师尊。”
白素贞一脸兴奋,慢慢向老妪拜去,秀发零落,很是恳切。
“素贞啊,起来吧。”老妪慢慢地转过头去,显出一副衰老的面孔,望着跪在地上的白素贞,她微微地摇摇头。
“你应该就是林弈吧。”
老妪扭过头去看了林弈一眼,一脸安详与温馨,就像邻居老奶奶。 眼前这位面容苍老但又充满慈祥慈爱的长者,真可谓黎山老母了?
和自己想得有点不同。
林弈眼神微微一闪、心思电转、但表面不露毫厘、终究对方再貌不出众、在这一方天地里亦有数人之大能。
就连最容易成为柳若身后的那个人。
林弈慢慢地向黎山老母行礼,“晚辈林弈与黎山老母相对。”
“不必多礼。”
黎山老母一脸慈祥的微笑,挥挥手,真像个一个寻常老人。
“不知黎山老母召晚辈前来,有何要事?”林弈回了句,若有所思地慢慢问。
“离得那么远做什么?过来说话,坐!”黎山老母向白素贞、林弈招摇过市,亲切地笑了笑。
“是,谢师尊。”白素贞行色匆匆,上前坐到石桌上。
林弈眼神微微一动,亦跟在白素贞的身后,寻得一石墩坐着。
坐在石敦,与黎山老母只是一桌子之隔,林弈能更清晰地看见黎山老母的身影,就连彼此满脸的褶皱也是清清楚楚。
一袭华服、老态龙钟,但雍容华贵、气宇轩昂,况且令人不知不觉间便生出了敬畏之情。
“来,品尝一下,这是我让人泡的茶。”
黎山老母轻招手,二杯热茶呈现在林弈与白素贞二人面前。
“多谢老母赠茶。”
林弈说声谢谢,低头看了看身前的茶,是碧绿色的,恍惚间是一汪春水,里面没有茶的痕迹。
丝丝白色雾气升出茶杯,但并没有散去,反而汇聚起来,变成了一条条云龙,周而复始地游弋于茶杯间。
再加上茶杯非凡物,白玉的茶杯外表面绣制了细腻的花纹,这些图案不是一成不变的,是聚散离合的,构成了各种千姿百态、妙不可言的精致图案。
看这茶水,林弈有些惊讶地抬头看去,却见她满含笑意的看着自己,目光微闪,也是一笑,轻轻地拿着茶杯轻轻闻了闻。
立刻云龙散去,变成云线被林弈吸了进去。
伴着云龙散去,阵阵幽香逸去,却转瞬随云雾入林弈。
恩?
林弈脸色微变,他只是觉得失去了身体上的支配,身体内法力急转,身体各穴窍连续关闭,狂吸天地之灵气。
灵气被不断压缩累积,化为道法力。
林弈能感觉到他身上法力又在飙升。
就是稍微闻一下,才会产生这样的效果?
林弈的眼睛里闪着些许惊讶,慢慢地吐出一口气,封闭周身穴窍,平息法力。此时,他正躺在床上,呼吸急促得很。举着茶水,呷了口茶,微怔,略显惊愕,他竟没在茶水中尝到什么滋味,让他觉得比较像一杯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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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紧接着,林弈觉得他的镜头里出现了零星的照片,旋即又结合在一起,构成了三张截然不同的照片。
第一图,
山青水秀、炊烟袅袅、生活在一个平凡的小山村里。
一个书生样子的年轻人立在村前,身背书篓,仿佛是进京赶考,一群像村民一样的人聚在旁边,看来是欢送书生了。
一个少女躲进人群里,偷偷地望着书生,眼里充满了不舍与祝福。
书生扫来扫去,似乎没见到他要见到的那个人,略显黯然神伤,终于不情愿地走出村庄。
但在离这个小山村并不遥远的深山里,书生与劫匪相遇,拼死反抗,但仍为劫匪所杀,血染得大地通红,年轻人充满怀恋地注视着小山村走向。
......
另一幅画,
寒冷的冬天,漫天飞舞的大雪,在一条名不见经传的大街小巷,一个年轻人穿了一件破衣衫,坐在角落里,浑身哆嗦,旁边行人急匆匆,但谁也不罢休,但就是这年轻人偶尔也会停止顾盼,眼睛里也充满了反感与反感。
就在此时,一个年轻姑娘迟疑了一会儿,走到年轻人面前,递给年轻人两个馒头,然后就走了。
年轻人如获至宝,可是,街角却冲出了一帮乞丐,想抢走年轻人的馍,年轻人拒绝了,乞丐把年轻人揍得鼻青脸肿,抢到馒头后扬长而去。
过了三天,少女焦急地望着街角,却人去楼空。
本来年轻人呆的地方,却多出个雪人。
......
上一幅画。
一个青年青年穿着华服,坐在豪华马车里,面容庄严威严、不怒自威,马车两旁均由护卫陪同,似乎权柄不低。
忽然,街角冲出了一伙杀手,向马车出击,护卫拼死抵抗,但毕竟敌不过彼此的人多,挨个斩了,血染了地,血迹斑斑。
年轻的他死里逃生,其时还身负重伤倒在了一条巷子里。
一个少女在经过街巷时被找到并救走。
尽管这个年轻人侥幸躲过了围杀,但由于伤势过重,过了几天就去世了。
......
这三个年轻人身份各异,但始终不变的是年轻人的样貌尽同,与林弈如出一辙。
林弈慢慢睁开了眼睛,看了看眼前的茶,显出了几分沉思。
“此茶名为三生,只要喝上一口,就能让人明悟三生。”这是一位年过八旬的老人对自己老伴的叮嘱。黎山老母安详慈爱之声,在她耳畔徐徐传来。
三生茶么?
林弈的眼睛闪过些许恍然,向黎山老母道谢,“谢谢老母亲赠茶。”
“不必如此,说起来,你也是帮助素贞很多。”
黎山老母摆摆手,满不在乎,旋即大笑起来,“我看小友身怀玄门正法,不知道是那位高人门下?说不定还是与我是旧识呢。”
果然这位黎山老母一直注意到了白素贞的存在。
试探一下吧?
林弈目光微闪,“在下乃是一介散修,并没有什么师承。”
“哦?小友竟然没有师承,那以如此年纪修炼到这等程度,也实属难得。”
黎山老母点点头没继续追问。“日后素贞还会遇到很多的难题,希望小友能继续帮助她。”
“日后小友如若是有什么难事,可来我骊山。”
“老母客气。”
......
骊山下,林弈慢慢地与白素贞结伴而行,氛围略显寂静。
林弈回想着与黎山老母之间的联系,眼里闪过了些许沉思。
自己这次根本没有得到任何回报,还是不知黎山老母是否真的就是柳若的幕后黑手,更不知对方究竟要了什么。
从他们和彼此的联系来看,对方一点都没暴露,也不直接考验自己了,就单纯地邀请自己去饮茶,也有几句闲聊。
但对方早已试探过他。
接踵而来的是这些照片。
三生茶中?
林弈眼神微微一转,脑里的照片被悉数清理干净,没有留下分毫。
这些画面,可能是他的,可能是柳若的,但是更有可能的是黎山老母营造的。
无论谁的也没必要留下。
林弈转过身来望着骊山,略微叹了口气,那些人是活过多少年的老狐狸啊,实在看不出一点点端倪。
毕竟交谈的主动权还没有掌握到自己身上,而自己和对方之间的级别还不是一个级别,究竟是不是力量太弱。
摇摇头,林弈没有继续插手的意思,他没有太多时间,也没有时间陪伴她们一起玩算。
光阴似箭光阴易逝。
嘉兴,
秋雨潇潇,落满了人间,大街上,湖水里,石桥上。
街巷里没有多少行人,雨把街洗得干干净净,裸露着青幽的板儿,青幽板儿上布满了坑,述说着久远的过去。
纵然已是秋季,诸多花草似乎是想在凋零前绽放自己最后的美丽,努力的盛开着,争相斗艳。
淅淅沥沥细雨打得窗台和砖瓦上,庭院里花草树木,碎石路面,打出来啪嗒啪嗒响,响声不一样,汇集起来构成了独特的旋律。</div>
客栈的房间里,林弈倚窗而立,望着庭院外面的细雨,略微有些恍惚。
离去骊山已是一月前的事了,此后他还离开苏州到处旅行,前些日子就到这个嘉兴来。
白素贞之事,多有繁杂,又有太多的力量,若一意孤行的留在苏州,怕是卷进了,于是选择了离开,他没有这么多的时间来陪伴这些人。
轻轻摇摇头,把这一切都抛弃掉,安静下来,闭上双眼,安静地感悟天地之间的真相。
此时此刻,人世间静若处子,唯有这时时入耳的曲调,才显得更加脆嫩优美。
微风吹过树叶,树叶在风中摆动、雨水打在屋檐上啪啪作响,花草在雨中打得东倒西歪,但仍然挺立不倒,草丛里形形色色的蛇虫鼠蚁,穿梭其间,世间之理,从这细微之处,就能感悟。
凡世间万物所出之声。
此时,
多了许多杂念不知不觉间就散了,啥三年、啥白素贞、啥游戏,都忘了。
说来似乎自聊斋以来,他从未像今天这样静心感悟过天地。
听这道声,林弈黑暗面前浮现出一幅又一幅图景。
古老而有韵致的大街,密密匝匝的松柏,满是商业的庭院,一幕幕地出现在林弈面前,构成了一幅整体图景。
仿佛是个似水的女孩,温柔而又感人。
“轰隆!”
远处天幕上掠过一道雷霆照亮天幕唤醒世界。
轰!
林弈面前这片天地也仿佛出现了雷霆般轰然陨落。
雷霆嘈杂,
雷甚至是极之物都包含着极致毁灭的意味,而这里面还包含着些许的活力。
雷鸣电闪后天地归于沉寂,只仿佛和以前有些不一样。
仿佛翻出一页页,打开一片新天地。
......
林弈慢慢睁开了眼睛,目中含道真,指间微探知,一个小小的雷电从指间冒了出来,顿时仿佛活络起来,绕着林弈手指旋转。
身体里法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飙升一截,到炼神还虚的晚期。
还远远不够呢,按照这样的进度来看,三年之期也只是个平凡的仙人。
然而这样的状况同样急不可待。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窗外雨过天晴。
窗外的天虽还迷雾重重,但街上已有行人行走,沉寂的世界渐显生机。
吱的一声!
客房大门大开,一玲珑之身走进去。
“少爷,雨已经停了,我们出去走走吧。”
晴儿一脸喜色地看着自己家的大少爷。
“恩!”
林弈微颌头载晴儿出客栈。
他初衷本不想把晴儿带走,但没有晴儿的话,晴儿一直哭得很伤心,连柳父柳母都不怎么答应。
雨刚停,满街许多店铺已开门营业。
林弈和晴儿不停地走在路上,突然,一阵哭声吸引了二人的目光。
“庆儿,你死的好惨啊。”
“死的好惨啊。”
一阵哭泣声自一门户慢慢传了出来,听音就像个老女人。
与此同时,门户中也有淡淡的邪气。
“少爷,太晦气了,我们走吧。”
晴儿闻言,身子微微一颤。
“不,看看去。”
林弈的眼里升了几丝兴,抬着步子朝那一户走来。
“哎,少爷!”
晴儿望着远去的林弈脸色一闪无奈,便尾随而至。
......
这时,那家人大门前已云集一波,正探出头来讨论。
“这王庆元死了?”
“恩,听说死的可惨了。”
“该,这种人,死了才好,简直就是有辱斯。”
一个士子并不生气,口气很委屈。
“只是可惜了陈小娘和胡小娘,这么年轻就做了寡妇了。”
一个年青公子哥身着绸缎,摇着头说,口气中满是遗憾。
“你还敢惦记陈小娘?你不怕也被她给害死?”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青年公子摇头至,口气中充满了无所谓。
林弈走到近前,这时这住户门洞大开,大门两旁挂满了白绫,只需微微一瞥便可清楚地看到庭院里的风景。
院内早有白布悬挂,摆成一座灵堂,一副黒木棺材放在灵堂的中央,两边有白绫,一老妪哭着从灵柩上爬起来,嘶声肺哭。
两个如花似玉、身穿孝服的妇女跪在旁边不停地抽泣,把纸钱放在火盆里。
“都是你,都是你,将庆儿给害死了。”
老妪似乎疯了似的,走到一妇女身前狠狠地盯着她。
“娘,不是的,不是的。”
满脸堆儿的妇人神色慌张,不停地摇头晃脑,充满了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