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果然下起雨来,雨势有些急,雨点击打着荷叶发出啪啪啪啪急促的声音。
西门映雪回到了凉亭里,看着那雨打荷叶发呆。
西门霸天明天回西凉,冷雨明天到上京,负责自己的安全。
那个李天逸一直缩在稷下学宫不出来,就算出来了除非动用那些画,否则哪里打得过他。
但现在不能用那些画,他还没有进空岛,没有学习符道。
一想到进空岛就有些头痛,不知道夜寒蝉那厮进去想看看什么书,要不,把他那封信弄过来混进去再说?
或者告诉那厮南唐北明在山海关干上了,叫他赶紧回去得了。
这样,是不是太无耻了?
哎,不行啊,还是到时候看看怎么才能进去再说吧。
急雨打在荷叶上,打在荷塘里,水面便冒出一个又一个的泡,或者大或者小,然后破碎,然后又冒了出来。
渐渐的荷塘上就起了一丝水雾,袅绕飘散于水面,那些已经盛开的荷花便愈发清新美丽了。
一股清凉之意升起,外面那颗榕树上的蝉鸣停歇了下来。
西门映雪的心渐渐安静,不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破事儿,他摸出了那支笔和画板。
他提笔开始画画。
他画的是断水九刀的第一刀:万物生。
千里黄沙地渐渐在画纸上铺开,那道烈日就这么炙烤着这片黄沙地。
有风起,黄沙漫天,有云来。
云层渐厚,挡住了那道烈日,在千里黄沙地上投下了一块极大的阴影。
那云渐渐变黑,然后便重了起来,便低了一些,就有雨落下。
他像一个辛勤的农夫,在这千里黄沙地里埋下了种子,这些种子费力的撑破了外面的壳,贪婪的吸收着雨水,然后冒出了芽儿。
雨下了很久,这片黄沙地变得很湿润,这些芽儿努力的伸展着腰肢,撑破了覆盖在上面的黄沙,便钻了出来。
雨歇,风住,那烈日已经去了西边,变成了漫天的晚霞。
这些冒出头的树芽儿开始疯狂的生长。
西门映雪汗如雨下。
树长得有一人高了,西门映雪浑身湿透。
千里黄沙地变成了一大片的树林,西门映雪脸色苍白如纸。
太阳下山,有月亮升起,有星光照耀。
西门映雪手中的笔突然急速翻飞。
他死死的咬着牙,那些树突然疯长。
他一口血吐在了画上,那些树便顶破了天……。
一道极其强大的刀势就要破画而出。
他又吐出一口血来,那笔猛的一顿,就像一只强有力的巴掌抓住了那刀势,生生的将那刀势压入了画中,压入了那顶破了天的万千颗树中。
刀势没有溢出半分。
夜寒蝉刚好出门,刚好看见西门映雪画画,吐血。
西门映雪不知道夜寒蝉出来了,他收笔,然后缓缓的靠在凉亭的柱子上,摸出方巾来擦了擦嘴边的血。
这幅画画了两个多时辰,亭外的雨已经小了很多,淅淅沥沥,如丝如线。
夜寒蝉站在西门映雪的身边,看着那幅盛开了两朵血花的画,皱了皱眉头。
“这幅画,好看吗?”西门映雪虚弱的笑道。
“还笑得出来?”夜寒蝉有些严厉的说道。
“当然要笑了,你不知道啊,这幅画,极好,可惜,你看不懂啊。”西门映雪依然靠着柱子依然微笑着说道。
这幅画夜寒蝉确实看不懂,就算是西门霸天来,也看不懂。
但夜寒蝉很确信这幅画极好,因为西门映雪吐出了两口血。
当时在路上,西门映雪画出卷珠帘时吐出了一口血。
卷珠帘那一刀将天阶强者的银剑足足削减了三成攻势,而他出了九字真言的四言,也不过才削减掉那道银剑的四成攻势。
西门映雪是玄阶下境,他是地阶中境。
所以,西门映雪那一幅画很强。
这幅画肯定比那一幅画还要强,这幅画,他吐了两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