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淼淼侧头一看,见赵蛮依旧是俊彦紧绷,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若不是被他扣着肩膀,这突然加大的力气,余淼淼也察觉不出他的心绪已经变了。
他娘到底是他唯一的亲人。他哪里真的不在乎?
他再冷硬,也是一个人。
余淼淼心中一叹,这么久以来,她这个妻子虽然当的乖巧,但是也失职,他不曾说的,她也从来不曾主动问起过,对于他的过去,知道的也就是皇榜上的和市井流传的那些。
她头一次生出想要了解他的念头来,而不是一点一点的去挖掘。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抬起来,环住了他的腰。手指扯住了他的衣服,也不去想这个勾肩搭背的姿势合不合乎规矩,是不是又不少人看着。
赵蛮目光微垂,跟她对了个正着,视线流转,又悠悠的转开了。
就听东篱回道:“这么久没有王爷的消息。娘娘很担心。”
赵蛮微顿,问道:“她有什么话要你转达?”
东篱抿了抿唇,按捺下心中的苦涩,她在赵蛮心中就是一个为玉嫔传信的信使!每次赵蛮与她的对话就是这一句。上名以划。
这么多年来,她好几次去北地为赵蛮传信和送东西,每年都能见上面,那一年更是跟他并肩御敌,一同对付西夏伏兵,几次死里逃生。
她以为他们已经共同经历过生死了,她对赵蛮来说应该是不一样的,至少没有哪个女子可以跟她一样,与赵蛮同生共死了一回。
就算是他冷漠,可她还是忍不住走近。用他不厌恶的方式,他身边没有女子,她就不近不远的站着,只要他转身,就能看见她秦东篱。
她一直汴梁北地来回奔波为的是什么?
送信?需要她亲自跑一趟么!
送东西?玉嫔有什么东西给赵蛮的?都是她秦东篱,怕他厌恶,所以用玉嫔的名义给他送东西,这么多年,他的衣裳鞋袜,她不知道准备了多少,可这些都还没有来得及告诉赵蛮。
她的一时犹豫。赵蛮怀中已经有了别人了,东篱并未打量余淼淼,只一眼,就偏开了视线,就这一眼她就觉得余淼淼根本配不上赵蛮。
最多也就是赵蛮因为需要支持,需要在房陵立足,而找的哪个世家的女儿,做联姻之用,两人不过虚与委蛇而已。
她不需要放在心上!
虽然如此安慰自己,东篱还是心中发冷,那么冷漠的赵蛮,那么无情残忍不近女色的赵蛮,此时居然揽着一个女子。更可悲的是,他居然连她的模样都不记得。只记得她是一个送信人。
东篱只觉得此时比义父去世的消息传来,更叫她绝望,眸子里带了几分难以遮掩的哀怨,她不要再这样下去了!
东篱垂下眼帘,迅速敛去了眼中的涩意,再抬起头来,冷声道:“娘娘嘱咐王爷在房陵切莫再生事端,娘娘在宫中因为受王爷之事的牵连,已经是自顾不暇,无暇顾及王爷。”
东篱说着,赵蛮神色一顿,眸子里闪过幽暗,又很快的消失了。
余淼淼环着他的腰的胳膊也紧了紧,只作无声的安慰,若真是如此,她这个未曾谋面的婆婆,她也喜欢不起来。
可她也不确定这个叫东篱的女子所言,是真还是假。
余淼淼不了解玉嫔的为人,不知东篱传话的真假,赵蛮却知道。
东篱此言早就在他意料之中,只是东篱以往传信,都是说他娘对他的思念和殷切嘱咐,虽然他不怎么相信,但是自欺欺人,听着在心中还生出几分期盼来了,似乎他真的有一个关切他的亲娘,只是当着他的面不擅表达而已。
这次倒是大不一样,可跟他从其他渠道得来的消息倒是吻合了,他的亲娘在宫中,他不可能一点安排都没有,就是他不安排,舅舅除了安排东篱,还有别的人。
玉嫔因为受到赵蛮牵连,她自己在宫中的处境更加不好,而且在玉嫔看来她这一生悲苦很大程度上都是赵蛮造成的,都是因为他命硬克亲,惹的官家不喜,也连累了她。
哪里还会殷切嘱咐他,只求他不再生事,不再连累她就谢天谢地了。
东篱这会心中正凄凉难当,自然不会帮玉嫔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