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大堂没有多少人，只有几些忙碌的佣人，可能崔书兰提前呼应过这些佣人，看到她也都鞠躬，说了声小姐好。
他们现在把他喊成小姐，却不知道，他已经不想再当沈家的小姐了。
当时被逐出沈家退了户籍，自己孤身一人的时候，每一个人的眼神看着他都是蔑视。
可是现在同样的人，同样的地点，他们的眼里却只有奉承。
多么讽刺啊。
“你们好，我先上去找奶奶了。”沈暮意统一打了个招呼，指了指楼上，佣人们都点着头微笑着。
沈暮意逃也似地跑到楼上去，步伐不快，但每一步都铿锵有力地，走上楼的时候，底下的人一个都不敢出声。
沈家变了，沈家给他的感觉越来越偏向于压抑沉闷的气氛，完全没有在纪家时那种放松。
装修风格还是没有什么变化，甚至连佣人都没有什么变化，但他就是觉得这个地方好陌生，好陌生。
熟络地找到了崔书兰的卧室，敲了敲门，崔书兰的声音从里面传过来。
他拧开了，门门没有锁。
一进去就看到崔书兰半卧在床上，似乎很累的样子，揉了揉太阳穴，看到她，微微笑笑，显得很慈祥。
“奶奶。”沈暮意喊了一声，小布迈着往那边走。
“小意啊，你回来了。”崔书兰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意。
“奶奶，我回来了。”沈暮意也笑，但是眼睛里却没有什么笑意，似乎像是强忍着挤出来的一样。
崔书兰冲他招了招手，指了指他旁边的一个凳子，“过来坐，让奶奶好好看看你。”
沈暮意虽然有点抗拒，但想了想，还是两步走了过去，坐在椅子上认真地打量起崔书兰。
崔书兰实在是老了，脸上的皱纹像山一般的沟壑，一条一条的看着有些恐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保养，雍容华贵的脸上皱纹四起，皮肤也有点暗沉，到时眼睛还冒着光，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看不清楚。
崔书兰看着他，眼睛没笑眯眯的，带着点笑意，伸着戴满珠子的手腕，摸了摸沈暮意的头发，一边笑，“小意真是长大了呀，奶奶好久都没见到你了。”
“三个月而已，奶奶，上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你把我赶出去。”沈暮意笑着回应他的声音，冷冷的。
崔书兰脸色变了变，她可能倒没有想到沈暮意长大了之后竟然还是这么犀利，“那件事情的确是我对不起你，希望你不要再怪罪奶奶了好吗？”
听着像是长辈对小辈请求，但其中的强制意味也品得出来。
“我没有怪奶奶的意思，只是回到这里就想起了当时而已。”沈暮意把崔书兰放在自己头发上的手拿掉，用一只手环环抱住崔树兰的手，故作亲昵的抚摸着。
崔书兰看到他的动作僵了僵，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今天来这里，跟你说几件事情。”
“奶奶，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就好。”
“沈家现在的经济越来越不景气了，你爸爸管理公司没有门路，我也快不行了，锦程他似乎对沈家不太感兴趣，现在沈暮风的婚事也垮了，奶奶没有什么信任的人了。”崔书兰看着他语重心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