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鲎实如惠文,骨眼相负行。蚝相黏为山,百十各自生。蒲鱼尾如蛇,口眼不相营。蛤即是虾蟆,同实浪异名……”这首《处南食贻元十八协律》道尽了韩愈这位大政治家初到岭南的所见所闻,遍地的虾蟹、蛇虫,多的是没见过的物种,这位大人物大开眼界之时,也将长安的潮流带到了岭南。
自从学文以来,余简对唐诗尤为关注,不仅是因为唐人的风雅,更是因为乡音的熟悉。
最近梦见大唐的次数都变得多了,光禄寺小厨房里头的一碗一筷都清晰得历历在目,有时候突然醒来,她都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只是一直想见的那个人,还是依然隐藏在青烟之中,余留模糊的背影,她追不上,摸不着。
“韩愈对闽南地区的贡献都是有目共睹的。但这跟你说的那个什么……”关山月小皱眉心,不解地说,褚良伟在一旁小声提醒:“韩公宴!”
关山月恍然大悟:“对!跟那个韩公宴有什么关系?”
余简施施然露出笑容,对着两位大佬说道:“千年前大唐以长安为都,除了富裕的江南,唯有广州府广设通商口岸,四通八达。但距其不远处的闽南潮州却因地势偏远,民风不化。韩愈南下,仅任潮州刺史八个月,却在任地兴修水利,传授中原的先进耕种技术。不仅如此,韩愈此人……”
余简唇角微微勾起,脸上透露着神秘。
褚良伟正听得入神,连忙催促:“韩愈怎么了?”
“还是个吃货。”朱唇启,吐出一个字。
褚良伟愣了愣,脸色有些难看起来,他不住地瞟着余简,嘀咕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还是在诗里。她家几代人广泛研究韩愈诗集,发现此人除了远大抱负外,唯对美食难以弃舍,即便到了贫瘠的潮州,面对没有见过的各种生物,也不忘发挥吃货的本能,不管能不能吃,吃了再说!
这才有了后头那半本残谱,和老爷子捆成堆的手札。
“这还达不到你那所谓的标准?”关山月此刻心情极佳,韩公宴什么的,他不清楚,也不想知道。但是余简话里话外透出的意思,她还有好多的菜式藏在肚子里,没做呢!
这说明什么?
他老头子的口福还在后头呢!
想到这里,他真是通体舒畅,按了桌子上的铃,招来服务员,就着菜单又狠狠地点了两个大菜。老褚什么的就不管他的,刚才顾及着肉都没吃过瘾,等会烤鸭上了,就让老褚看着他吃,馋死他!
“您可不能再吃了。”
余简给了个眼神,服务员憋着笑退下,扭头,关山月还在对着小老板吹胡子瞪眼,只听嚷嚷声:“为什么不让我吃?我付钱呢!”
给他的茶杯续上水,余简不赞同地瞥着他:“没理由,您再坚持以后我可限制您拿号了啊!”
关山月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气呼呼地捏着杯子一饮而尽。
欺负人!
褚良伟摸着下巴打趣地看着两人,这老关还没把小姑娘拐回家呢,倒是先多了一个管他的人。老关这下半辈子哦,福气大着呢……
“小姑娘,有对象了没?”褚良伟猥琐地往余简那儿靠了靠,低着头小声问。
这哪还能忍?关山月一把把他拎开,硬生生地用腿强制隔开两人,对着褚良伟隐隐露出些不悦:“你这老小子,想干什么?阿简还小呢,别看着个人就发挥你那媒婆的本性!”
说着,还大力地哼了一句,以示心中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