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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皇后不解的微微呢喃:“映玉?”
因为映玉的表情看上去不太对劲,让她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而站在她身后的姜玉芝,看见映玉手里捧着的那个小箱子,刷得就变了脸色。
下一刻,她就骤然扭头朝武昙看去,圆瞪着眼睛,神色意外又惊慌。
武昙与她视线交会,随后,就若无其事的移开了。
皇帝的精神不济,没听见姜皇后的沉吟声,见状,只是稍稍坐直了身子,疑惑的问陶任之:“什么事?”
陶任之面有难色,不由的看了姜皇后一眼。
姜皇后心里咯噔一下,莫名其妙的,就被他这一眼目光刺得心里有点乱,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皇帝已经不耐烦:“有话就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唉!”陶任之这才叹了口气,转身,从那映玉手里夺箱子。
映玉本来低垂着眉眼,看上去老实本分,这时候不知怎的,突然手一紧,死死的抱住了那小箱子不放,焦急之余,眼泪都要出来了。
“给我!”陶任之呵斥一声,用了全力。
映玉到底是没太有胆子强行与他抗衡,心下略一迟疑,那小箱子终是被陶任之抢了去。
而同时,她已经伏在了地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陶任之抱着那小箱子上前,快步上台阶。
姜皇后和赵贤妃等人都扯着脖子凑过去看。
就见他将箱子朝向皇帝打开了,露出里面耀眼的小半箱东珠,而半埋藏在东珠当中的,还有个眼熟的小瓷瓶。
皇帝当然一眼就认出来了,当时就怒目圆瞪,脸色瞬间铁青一片,颤抖着声音道:“哪儿来的?”
他当然知道武昙那失窃的另一个小瓷瓶的下落,也自认为萧樾找不到。
他同意搜宫,只是抱着碰运气的想法——
虽然搜不到晟王府出来的瓶子,但如果能找出有人涉险给他下毒的蛛丝马迹,也是好的。
可是万万没想到,居然真的是给搜出了一样的物件来!
皇帝心惊不已,一时间思维有些混乱。
姜玉芝因为对昨夜皇帝那边事情生的原委不是很清楚,这时候还有点茫然,正纳闷她带进宫的这箱子东西里怎么会有个不起眼的小瓷瓶。
但是显然,如果有问题,那就应该是武昙做的!
她这里还在琢磨呢,姜皇后已经紧张到说不出话来了。
陶任之又悄悄地看了她一眼,才小声回了皇帝的话:“从皇后娘娘的宫里搜出来的,和昨夜在朝阳宫出现的是一模一样的瓶子。”
说着,示意旁边的小太监过来帮他捧着盒子,又小心翼翼的双手取出那个小瓷瓶,底朝上呈到皇帝面前:“有晟王府的印记,奴才已经着人去请内务府制造司的人前来甄别了。”
皇帝目光死盯着那瓶子底部,入定了一样,又愣了好一会儿才像是如梦初醒,突然猛地回头朝姜皇后看去。
姜皇后已经惊慌半天,被他阴暗锐利的两道视线射过来,当场就坐不住了,一骨碌从椅子上滑下来,跪在了地上,额头触地的大声道:“皇上明鉴,臣妾毫不知情,我……我没见过这个东西!”
她身便从正阳宫出来的宫人也都匆忙的跟着跪下。
姜玉芝虽然意识到了有问题,却没想到会因为一个小瓶子引这样的风浪来,这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回忆起来晟王之前提议搜宫的时候好像就是说要找什么东西还是瓶子的……
难道——
这就是?
她神思混乱,一时根本反应不过来。
还是旁边的清渠见状不对,使劲的扯着她的袖子,拉着她也跟着一起跪了下去。
旁边的萧昀也坐不住了,两步上前从陶任之手里拿了那个瓶子查看,看过之后也不免的精神紧张,一脸神色凝重的再次看向了陶任之问道:“你说是从母后宫里搜出来的?具体是在哪儿搜出来的?”
萧樾回京虽然有一段时间了,但是深居简出,除了往定远侯府献殷勤格外多些以外,就是宫里也是非大宴的场合叫不来他,他更没往宫里送过什么东西。
他府里出来的东西,会在姜皇后寝宫被搜出来,这本身就需要解释的。
“这个……”陶任之刚要说话,跪在下面吓得痛哭的映玉已经抢着解释道:“陛下明鉴,太子殿下明鉴,这东西虽然是从正阳宫搜出来的,但是奴婢可以拿性命担保,正阳宫上下,以前从未见过。”
陶任之对皇帝说道;“这个箱子当时就放在娘娘寝殿的妆台上,奴才打开来查看的时候,就现这个东西在里面。”
姜皇后伏在地上,内里思绪万千。
这个时候,她本该是可以替自己申辩的,却奈何,昨晚的那件事本来就是她做的,这时候她整个人都处于丑事即将暴露的恐惧当中,反倒是定不下心神来解释什么了。,
萧昀沉着脸继续问映玉:“这盒东西是哪儿来的?”
后面的姜玉芝已经两股战战,冷汗直流,却是伏在地上,一时没敢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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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玉看了上面一眼,咬牙道:“是……是太子妃娘娘下午带进宫来的,说是……说是孝敬娘娘,给娘娘拿来镶冠的。”
她不太想供出姜玉芝来,太子妃和皇后娘娘同出一门,现在还是婆媳,无论是谁的嫌疑,追查下去都不好看。
可是现在不说实话也没办法,事情闹大了,根本就瞒不住。
而映玉这里话没说完,姜玉芝也终于忍不住的惊呼起来:“殿下!臣妾只是送了母后一盒东珠,我……我誓,就只是一盒东珠,至于这个瓶子,我也从来不曾见过。”
说着,突然霍的挺直了脊背,蓦然伸手一指武昙,尖声道:“是你!是你做的对不对?是你陷害我的对不对?”
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忘了皇帝在场,提着裙子就要爬起来,去扑武昙。
萧樾这会儿也早回了这廊下,坐在了椅子上。
武昙站在他身侧,见状,立刻扯住他袖子往他身后藏了藏,一边拧着小眉头慢悠悠道:“我跟太子妃无冤无仇……”
清渠唯恐姜玉芝在人前露马脚,连忙也跟着爬起来,死死的抱住她的腰,一边劝:“娘娘!娘娘您冷静些,您是不是认错人了?那是定远侯府的二小姐啊!”
说着,就用力掐了她一下。
姜玉芝腰上一疼,再一看武昙故作可怜的那张脸,突然就醒悟过来——
武昙现在是晟王的证人,两个人一起和皇帝作对,这种情况下,周太后承认自己带了武昙进宫,皇帝没话说,可一旦暴露武昙是被她掩护混进宫里来的——
且不说皇帝会怎么样,就是在姜皇后和太子这,她这一个吃里扒外的罪名就少不了了。
所以,这时候就宁肯是在那盒东珠上周旋找破绽,也坚决要跟武昙划清界限的。
姜玉芝扭头看见皇帝阴沉沉的脸色,立刻就吓得心肝儿一抖。
她下意识的避开了皇帝视线,重新跪下去,仓惶的解释:“儿媳方才是一时紧张才会失态,还请父皇莫怪。这个箱子和里面的东珠,的确是今日儿媳带进宫来孝敬母后的,可是里面怎么会混进去一个瓶子,儿媳就真的不知道了。”
她也不是要把责任推给姜皇后,而实在是这个时候,自保已经成了本能,她也只能是先澄清了自己。
皇帝的面色灰暗,眼眸深处的光芒闪了闪,一时居然没做声,像是在考量什么。
映玉急了半天,一直盯着上面的姜皇后,见姜皇后还愣着,终于忍不住一咬牙膝行了两步上前,又给皇帝叩道:“陛下,这个小箱子是下午太子妃娘娘带进宫里来的不错,当时太子妃将它交给娘娘的时候,正阳宫上下不下一二十人都亲眼看见了,娘娘只打开了看了眼就叫人送进寝殿收起来了。奴婢虽然不知道这个瓶子有什么问题,但陛下既然是要查它的来历……东西这一下午就过了几道手,之前在太子妃娘娘那也难保没有居心不良的人沾手。陛下圣明,就算有天大的事,也不能只因为这一个瓶子出现在正阳宫里就误会了皇后娘娘什么啊!”
映玉说着,就又抽噎了一下,又重重的一个头磕下去。
再抬起头的时候,额头上已经青了一块。
姜皇后被这声音惊醒,这才有些反应迟钝的连忙道:“皇上,正是这个道理。且不说这东西很可能被外人沾了手,单就说……若昨夜的事真是和臣妾有关,臣妾又怎会蠢到还要把这种有嫌疑的东西留在自己的宫里,等着被人现呢?”
因为她做贼心虚,所以就本能的就解释,想竭力的澄清昨夜那件事上她自己的嫌疑。
皇帝是今天之内受了太多的刺激,脑子已经不太灵光了,武昙却从中品出了点儿意思……
她一直都是在怀疑姜皇后,此刻却有点抓住了对方把柄的意思,连忙去扯萧樾的袖子。
萧樾正在垂眸饮茶,被她一拽,茶就差点洒出来。
他连忙稳住了,转头。
在场的人太多,武昙也不能公然问,就冲着他挤眉弄眼的暗示。
萧樾看她贼眉鼠眼的一副表情,抿抿唇,憋住笑意,冲她隐晦的招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