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顿时让苏媛和秀秀惊喜的抬起了头。
想想也是,就算有麻将三国牌等消遣,总是在家里闷着,是个人也受不了。在东宫的时候,好歹地方大,还有花园什么的,但是到了登州、岭南,她们还就只能在屋子里闷着了。
暗暗为自己的自私自责,李承乾一手一个绷子,把苏媛和秀秀的作品都扔到了桌子上:“想出去玩就说,干嘛非得等我开口?行了,也别延期了,就现在,咱们出门去。”
“好啊!”
苏媛和秀秀当下将手里的针扎到线穗子上,一人一边的拉住李承乾的手,笑得格外开心。
李承乾也笑了,带着她们两个,叫上阿史那雪,就出门去。
岭南虽然在中原人印象中是蛮荒之地,但是,高州作为岭南的中心,还是跟长安等城市一般无二,最多就是绿化上远远高于中原城市罢了。
出了冯家,就是铺着砖石的街道,这也是高州少有的砖石街道了。岭南的气候导致植物的泛滥,就算是铺了砖,但一些花草还是能在砖缝里顽强的生长起来。
就在这条街道上,行人是最多的,好多周边村寨的农民都拿着各式各样的东西,来到这里换取自己想要的。以物换物,这是最原始,却也是最纯朴的交易方式。
早就知道岭南这里的特色,所以李承乾出门没带钱袋,而是让张赟和窜天猴每人推了一推车的粮食。对于不属于高州州府的好多岭南百姓而言,粮食才是他们最欢迎的交易品。
带着大呼小叫的三个女人,李承乾一脸无奈的跟着她们挨个摊位尝各种水果,苏媛格外的喜欢荔枝,索性把一大筐全部承包了,一整袋的粮食,让卖水果的山民激动不已,连连对着苏媛弯腰施礼。
逛了一段时间,三女才发现夫君说的没错,在这里,就算她们三个抛头露面,也不会有人说闲话。这要是放在长安,就算是出门,她们也得带着锥帽,把上半身全部遮挡住才行,年轻女子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只会让人联想到青楼。
就在李承乾奉劝秀秀不要弄那么多的火龙果,吃多了容易上火的时候,忽然街道上发生了骚乱,喝骂声也响了起来。
放下手里的火龙果,李承乾转身就朝着声音响起的方向走去。
闹起来的是亲率的侍卫,此时两个化妆打扮成岭南山民的侍卫,制住了一个邋里邋遢的人,而闻讯赶去的窜天猴,已经把刀子抽出来了。
“怎么回事?”
拦住窜天猴持刀的一条手臂,李承乾看向被两个侍卫踩在脚下的人,
这人实在是邋遢到了极点,胡子头发都快成鸡窝了,宽大的衣服勉强还能看出丝绸的材质,但是上面蒙了太多的泥土,怎么也看拿不出华贵的样子来。
窜天猴愤怒道:“殿下,打从咱们出门开始,这个人就一直尾随,刚刚,甚至有向您身边摸进的想法,要我看,这人心里八成有鬼,您先避开些,卑职这就把人压下去审讯!”
听到窜天猴的话,被踩住的人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太子殿下,微臣不是故意靠近的,微臣不是故意靠近的,太子殿下救命啊!”
声音响起,却是地道的官话,明显的北方口音。特别是“微臣”这个自称,顿时引起了李承乾的兴趣。
“把他扶起来。”
顾不得已经阻碍了街道上的人流,李承乾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个侍卫将他搀起来。
这趴着的时候还不要紧,人一起来,顿时一股子味道就散发出来了。李承乾真的很怀疑这家伙这么邋遢,是怎么活下来的。在天气炎热的岭南,更需要注意自身的卫生才是。
转身吩咐张赟带着苏媛她们继续逛,李承乾坐在窜天猴搬来的椅子上,谢绝了侍卫递来的毛巾,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自称微臣?”
“微臣是前扬州刺史赵文浩,获罪被流放到岭南来,求太子殿下救命啊。微臣一家流放岭南,因为水土不服,再加上各种病症,死伤过半,如今膝下就剩一个儿子了,也得了腹病,眼看就要不行了,求求太子殿下大发慈悲,救救他吧!”
说完,赵文浩挣脱开两个侍卫,跪倒在地,头一下一下的往地上砸。因为这里的街道都是铺砖的,没几下,血就流出来了。可是他依旧不为所动,仍旧一下一下的磕头。
“把他抬起来!”
在李承乾的命令下,两个侍卫将赵文浩扶了起来。
看着赵文浩本就邋遢的脸上糊满了鲜血,李承乾顿生无奈之感。文臣都是有风骨的,如今要他下跪磕头,不比杀了他好多少,可是他依旧是这么做了。不过想来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自古以来都是时间最悲苦的事情之一,更别说他的孩子,就剩下这一个独苗了。
“也罢,孤会给你的儿子派医生过去,等给你儿子治好病,你再回来见孤,孤很想问你一些问题。”
挥挥手,用不着李承乾多加吩咐,两个侍卫就把赵文浩给抬到一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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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出现的赵文浩,让李承乾本来很好的心情顿时跌落了不少。岭南作为中原流放最频繁的地区,像赵文浩一样的罪臣肯定不少,看他的样子,就能知道其余人过得怎么样。不同于中原,他们引以为傲的文采之类,在岭南分文不值,在这里,想要好好活下去,只能靠双手而已。
但是,这些铁砚磨穿的读书人,要他们躬身干活儿,简直就像是要了他们的命,哪怕落到如今的境地。
叹了一口气,暂时把赵文浩的事情丢到一边,李承乾转身追上老婆们,陪着她们“见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