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机会主义者,就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标而不择手段,他们不按规则伦理办事,视教条规则为腐儒之论。
其最高追求是实现自己的目标,以结果来衡量一切,而不重视过程。如果它有原则的话,那么它的最高原则就是成者王、败者寇这一条。
钟彬便是这样的典型,他如果认为一件事不可行,那便不会做出任何付出,更不会考虑什么道不道义的问题,因为他觉得任何一种牺牲都是可耻的浪费。
而一旦事情有转机,他就会立刻做出反应,以求自身的利益最大化。才不管别人怎么看呢,只要自己捞到好处那才是王道。
这不…他认为打不下来的南天门就快被廖铭禹拿下,己方优势明显、胜利的天平已倾向于川军团,这个关头怎能无动于衷错失良机呢?
“啸卿,马上安排你师大部队渡江,全力抢在日军援兵到来前拿下南天门。”
钟彬望着疮痍满目的西岸,幽幽说了句令人意想不到的话。
“均座这是想通了?”虞啸卿满脸意外,指着对岸有些惋惜的说道:“要是我们昨晚就让部队过江,兴许现在南天门都拿下来了,更不会有这么大的伤亡。”
西岸的第二主力团死伤过半让他心疼到不行,虽说廖铭禹最后把川军团四营顶上去了,可那就是个新兵营战斗力十分有限,要不然也不会打得这么惨,以至于野战医院都塞满了人。
“哼!你好意思跟我提伤亡?”
钟彬冷哼一声,凌厉的眼神一眼看穿了虞啸卿,恼怒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九九?不是你自作主张让那支部队留在西岸,他们会出现这么大的伤亡吗?啊!?”
虞啸卿顿时语塞,自己也算做得很谨慎了,没想到钟彬还是看出来了。
“你还是太年轻,廖铭禹既然势在必得,那他必然会赌上一切去进攻,没有你那个团他一样可以打到现在这般局面,只不过代价更大罢了。”
钟彬狠狠瞪了他一眼说出了事情的关键点,见虞啸卿不说话继续厉声训斥道:“虞师再怎么说也是我71军的部队,这种拿命去填的事情我是断然不会做的。如果当手里的部队全都打光了,到时候谁还会帮你呢?”
“难道怕损失这仗就不打了吗!?”虞啸卿当即不服气地反驳道。
“打?当然要打,让他们先打好了,就好比说现在,等川军团撑不住的时候你的生力军再出现,既降低了损失又得到了结果,何乐而不为?”
钟彬轻笑一声傲视着整个战场,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你可知道这么一打…有多少人想看你们落不着好吗?你得站在大局上看问题而非逞一时之快,万事还需计算得失,衡量利弊,当你真的身居高位时或许就会明白我说的道理了。”
“那些不是我该考虑的问题,军人自当枕戈待旦保家卫国,我生平最敬重岳武穆,就是要做他那尽忠报国、重夺山河之伟事。”
虞啸卿咬着牙不甘心的说道,他越发觉得和这帮人的距离感越来越远。自己与他们比起来就是个另类,而一开始那个万般讨厌的廖铭禹居然才是和他一样的同类人。
“岳飞?哼!你也要有那命才行。”钟彬对此嗤之以鼻。
“今年你三十有五了吧,我那老同学宋希廉与你同龄,看看人家…一个集团军中将总司令,再看看你?唐基说的对啊,空有报国志,无奈客京华。”
虞啸卿还想说点什么,却被前者抬手阻止:“啸卿,你父亲对你的期望很高,我们说来说去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有些话我也不瞒你了,我且问你,你还真打算当一辈子的愣头青师长?”
虞啸卿惊讶地望着他,不知道这番话到底欲指何意?
“呵…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打完这一仗也该提一提你的职务了,倒多亏了那个廖铭禹当了次垫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