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中秋夜宴,天云色变。
庆云帝谋害摄政王不成,当众出丑,又有安国公府女眷敲青龙钟状告庆云帝害死安国公,一晚上下来,眼见着庆云帝被君九渊下令囚禁宫中,皇宫禁卫,京城驻守,乃至京中上下都换上了摄政王府的人。
所有人都觉得,这京城的天,变了。
从宫宴上出来时,慕容盛和慕容黎他们还有些手脚发软。
他们没想到自己父皇居然会有一日变得这般狼狈,如若他们是储君,如若如今权势在他们手上,他们自然乐见其成,可是如今所有朝权、兵权却都落在摄政王手上。
庆云帝一旦真的问罪,那他们……
慕容盛几人都是匆匆忙忙离宫回府,而慕容峥捂着头上的伤口出了宫门时,就见傅家的马车停在宫门前。
他上车之后,傅伯中就递了帕子给他,让他擦干净脸上血迹。
慕容峥才忍不住问道:“外公,摄政王他……”
傅伯中沉默了片刻:“这皇位要改姓了。”
慕容峥脸上神色变幻不断,捂着额头上的伤口既是不甘心,又有些无能为力。
他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皇子,更不是那个一心以为所谓“正统皇权”就能压过一切的傻子。
如果只是慕容盛他们几个,他还有心跟他们搏一搏,哪怕再隐忍几年,再小心筹谋些时日,只要庆云帝不死,他慢慢的总有找到复起夺权的机会,也有能力跟他们一拼。
可如果对象换成是君九渊……
慕容峥却知道自己没有半点儿胜算。
慕容峥忍不住说道:“他以前不是不想要皇权吗?父皇以前那般针对他时,他也从未曾动过夺权的心思,怎么如今突然变了主意,而且还用这种雷霆手段?!”
之前在宫中殿前时他没反应过来,可等出来这一路上被凉风一吹,冷静下来之后却已经明白过来,今天夜里这一场大戏君九渊分明是早就知道的。
是他纵容了庆云帝做了那么多事情,也是他故意让庆云帝朝他动手。
高勤早就被他收买,就连庆云帝的那些计划怕也早就在他预料之中,说不定连安国公府敲青龙钟告御状也都是他授意的,他就是想要毁了庆云帝在朝中声望,想要毁了皇室名声,这样才能顺理成章的接管皇位。
傅伯中听着慕容峥愤愤声音,脸上也是复杂至极。
他早该料到的。
若非想要争夺皇权,摄政王府之前为什么会那般动作,要不是为了想要夺位,君九渊这段时间为什么会动作频频,甚至再三“刺激”庆云帝,让他一步步走上了他安排的路。
早在君九渊从南越回京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替自己造势。
如今京中,各地,摄政王声名赫赫,皇室名声却越发不如,君九渊他早就已经有了打算。
傅伯中想到这里忍不住轻叹了声:“不管他为什么改了主意,眼下大局已定,没人能奈何得了他。”
“如今朝权、兵权尽在他手,谁也争不过他,与其跟他硬碰硬,倒不如顺其自然。”
他看向慕容峥说道,
“方才在大殿之中,你反应极快,有这一份情面在,只要你不表露出别的心思来,摄政王应该不会为难于你,等到他登基之后,你若是顺从他应当会封你一个亲王之位,也比现如今好。”
慕容峥心有不甘,他争夺了这么多年,算计了这么多年,曾经跌落尘埃一无所有,后来好不容易重新爬起来,为的就是那个皇位,可面对傅伯中的话他却又觉得格外无力。
就算他再不甘心又能如何,连庆云帝都败在君九渊手中,说是三司会审,可谁不知道结果如何?他要是不肯罢休再做出什么事来,君九渊又怎么会留他性命?
到时候不管做什么都是找死。
慕容峥脸上一点点灰败下来,半晌才低声道:“外公,你说安国公府的事情,是真的吗?”
傅伯中抿抿唇:“应该是真的。”
他脸上露出嫌恶之色,却是针对庆云帝的,
“那血书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江高明他们留下来的,可廖家所说之事至少有九成应该是真的,当初云黎安把江高明拉扯下来,江高明突然自尽于狱中时,我就已经怀疑过他是被人灭口。”
“如今想来,他怕是早就知道庆云帝不会容他,为了保全江家上下,也怕牵扯出当年往事指向庆云帝后牵累族中,所以才会自尽在狱中。”
那时候他就疑心过江高明自尽的事情,只可惜没有证据,而且安国公府和云夙音他们也没再继续追查下去,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如今想来,他才明白江高明为什么会突然自尽。
傅伯中想起庆云帝时就觉得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