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沈如是猜的不错,金氏下一句便将目的冒了出来。
只见金氏伸手将两个姑娘往前推了推,“你看看她们,平日里见个人头都抬不起来,太没见过世面。比起如是,那可差的不是一点半点。我在想,你刚好有了身子,身边也需要人照顾,喜筵喜瑞虽然能干,总有看不到的地方,不如就让她们留在你身边。她们虽是愚笨,也还会做事,顺便也好在你身边学着点大家闺秀的气质,你看如何?”
这番话表面听起来倒是好听,饶是旁人都要称赞一句这个舅母体恤人。
可是金氏这话一出,那两个姑娘面色倏地就红了。
沈如是盯着二人的举动,不难察觉二人的手紧紧交握着,虽面上平静,但眼底却透露着绝望。
沈如是不动声色地轻笑一声,自然是绝望了,十五六岁,正如花儿一般的年纪。应该是相上一门人家,准备婚嫁的年龄了,却被金氏却送到母亲的身边。
说是放在身边学东西,实际上就是让人当作丫鬟使,然后找个机会上了父亲的床,到时候金氏凭着族人的身份,让父亲纳了她们做姨娘。
两个姑娘微微侧身,望着金氏后头的一个妇人,那个妇人面上闪过一丝不忍。
金氏似乎有所察觉,瞥了那妇人一眼,端着茶盏的手轻轻敲了敲被子。那妇人被金氏的眼刀子一剐,忙低下头,再循声看到金氏手捏着的茶盏,那份对女儿的不忍荡然无存。
沈如是将一切看在眼中,这金氏真当是不将自己看作外人。这李秋兰才刚有了身子,如今便忙不迭地往沈镇唯身边塞人。塞人便罢了,还如此明目张胆的,真是叫人咋舌。
沈如是抬眸看着李秋兰的面色有些沉了下去,知道她必定是生了气。
可是自己的辈分摆在这里,母亲房中的事她在族中人这里插嘴于理不合,便看向站在一旁的王妈妈。
王妈妈是老太太特意吩咐来的,想必老太太也是想到了金氏来不会有好事怕李秋兰性子软应付不了,这才叫了王妈妈来。
王妈妈早早便看不下去金氏荒诞的举动了,笑着对金氏说道:“瞧您这说的,老奴在一旁听着就有忍不住说一句话了。莫说您是夫人的堂舅母,这姑娘老奴瞧着是王夫人的女儿吧,那说起来和夫人就是姐妹,这哪里有将自家妹妹送到姐姐身边的理儿?”
那妇人被点了名,面上满是窘迫,认出了这王妈妈是老太太跟前的人。但想到这富贵,又只得讪笑着道:“怀了身子,身边总是少人伺候的。”
王妈妈见李秋兰面上的为难,忙道:“这知道的人晓得,您是对女儿好,为了她以后着想,要是不知道的,那岂不是要说您将女儿送到候府来为奴为婢了,传出去咱们候府的名声还是其次,您一直是大方明理的,若为了这么个小事,让族长难做倒还不好了。”
李秋兰对于王妈妈这番说辞很是满意,也紧接着道:“是啊,我如今身子重,整天又疲乏的很。若是让她们在一旁看到,那倒显得我这个堂姐懒了,我可万万不想在她们面前丢了脸去。”
金氏闻言,面色就不大好看了,铁黑着面,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婉拒了当下气不打一处来。
金氏碍着脸面也不好再多说,又不甘心地说了句:“我瞧着便不大放心,再者留下也好给如姐儿做个伴,如姐儿你说可对?”
沈如是轻笑一声,金氏以为她是个傻的,见李秋兰哪儿说不通便来她这说了。
“堂舅奶奶您这是哪儿的话,府里头众丫鬟婆子倒不愁照顾不得母亲。”沈如是挑拣着回了金氏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