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郭府的子弟,都是回到府中,暗中准备着。
这时,从南北走向的,雄伟的贺兰山脉中,走出了几个篷头垢面,甲胄都有些破烂的士兵。
从甲胄的颜色,还是可以辩认出,这五、六个士兵,是大唐北庭都护府的人。
一个士兵朝一个身材高大,胡子拉碴,面色黑红的小头目模样的大个子,一抱拳,
“程头儿,这弟兄们一行十人,终于走出了回鹘地盘,来到了大唐。只是,弟兄们,也只剩下五人了。一半的兄弟,倒在了路上。”
程头儿,也就是斥侯中的一个小头目。因为武艺高强,头脑灵活。
北庭都护府都护李元忠,才把上京面圣的信函,交到了程头儿手中。
一直都是这么叫着的,真名,到底姓什么,反而,都不记得了!
程头儿看了看剩余的四个黑瘦,头发胡子都长了的兄弟,然后,面向长安。
“就算是只剩下一人,爬也得爬到长安去。都护大人,在等着我们;两府之地的万千军民,在盼望着我们。已经在路上,走了半年了,兄弟们,昂起头,走,进灵州城”
灵州,属于朔方节度使节制。翻过了一段废弃的古长城,灵州城就遥遥在望了。
灵州驿站内,一个头发花白的驿长,看着为数不多的几匹瘦马,以及几个,老得还能走得动路的驿卒。
长叹了口气,安史之乱,谁还来过问一个可以忽略不计的驿站啊。传递消息,捕盗,这年头,能活下去,就算是最大的幸运!
大唐朝的皇帝,据说都被赶往了剑南道。何况,一些驿站。驿站没有了官府的扶持,就如同,在寒风中,快要倒塌的茅草屋。
年轻些的驿卒,都跑了。还是驿长苦苦哀求,才留下了这不到十匹的瘦马。
自己老了,同几个老伙计,也跑不动了。无儿无女,就在这驿站内,养着马匹,聊以渡日罢了。
“嘭”,一声响,把老驿长从沉思中惊醒。几个老驿卒,也在晒着太阳,睁开了眼睛。
只见驿站大门敞开,几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边。在金色的阳光照耀下,竟然,这些身影,显得特别地长而模糊。
“敢问,驿站有吃的吗?快给我们准备一点;还有,要五匹马儿,我们得赶着上长安见皇上!”
老驿长这才矍然一惊,“好多年了,从没有人来到这里找上驿站。能到这偏远之地来的,只能是北庭、安西两府的快马!这两府,不是?”
“敢问,众位军爷!你们从哪里来?”
老驿长陪着小心,问了一句。
程头儿一抱拳,“我们走了半年路程,奉北庭都护李大人之命,上京面圣。有紧急军情上报,你可耽误不起哦!”
“快快做饭,去给几位英雄备马!”
老驿长闻言,腾地站起身子,大声吩咐几个驿卒。眼里,却是泪花闪烁!
“北庭、安西,早在安史之乱发生时,就断了消息。吐蕃、回鹘、沙陀等草原民族,就占据了大唐西部,大半的国土。两府之地,早就陷落了!”
程头儿从自己的腰间,摘下腰牌,走上前,递给了老驿长。
“请驿长查验身份,回鹘和沙陀大军,已经被云麾侯、左武卫大将军郭,率军击退了。我想,吐蕃,也离败亡不远了。尽管吐蕃大军,还包围着安西。但是,在大将军指挥下,我两府唐军,仍有一战之力!”
程头儿昂起头,破烂的衣甲,仿佛在述说着,哪场在塞外的大战。
老驿长这才看清了程头儿几人身上的装束,连忙请程头儿几人,到驿站中坐下。
一会儿,粟米做成的青菜饭,就端了上来,撒上几粒粗盐。
“只有这些粗陋伙食了,”,老驿长讪笑一声,“朝廷久不拨饷银,这驿站,怕是难以维持下去了!”
“这都已经很好了,”,程头儿几个人,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半年的艰难历程,尽吃些冰冷的食物。还得同吐蕃巡逻士兵周旋,半年了,都没有吃过一顿安稳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