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不知道,和赵麟一起回汝宁的李宗延哪能不知!
赵麟那臭小子一直炫耀,先生和夫子答应他了,以后走哪都带着他。李子坚要去南直隶的消息,来的太突然。李宗延借着如厕的理由,跑向李子坚办公的屋子,却扑了个空。
李子坚人在国子监。
最近几个月,他最经常做的,就是找点公干,往国子监跑。都是小事,便是才进翰林院那会儿,李子坚凭着状元之名,也轮不到他做的。
陆忌酒接了那份依旧不怎么重要的信函,笑他:“从前有所图就罢了,如今目的既已达成,还亲自过来做什么?”
李子坚那张做不到平易近人,顶多面无表情的脸,此刻一脸理所当然:“我都要走的人了,同他们争那些活计做什么?”
陆忌酒恍然。
一个放弃京城的人,自然不想掺和进朝廷的纷争。想起朝堂上的纷争,陆忌酒说:“严尚书并不想你走,你这样走后,他怕是要恨死老夫了。”
“内阁他不是已经进了么?”李子坚冷笑。
六部尚书进内阁是常事,只不过,资历和圣心很重要。刚巧,这两样严尚书都不太够,自然位列末席。严尚书这才知道,自己当初没去搭救王阁老,便是在圣人眼中,都是个薄情寡义的。而,王阁老一脉,十年八年后可能散作一团,眼下主力军却还在的。
饿得心发慌自己,那块肉明明就在眼前,却吃不得的感觉,真是太难受了!
是以,新晋的严阁老,最近常常约李子坚说话。谁叫李子坚,乃是主力军那边隐隐约约的小头目呢!结果,李子坚却是随意指个小事,都能拒绝严阁老的邀请。
严阁老和幕僚张继抱怨:“这个李子坚也太傲了些。”
张继心说,那人傲了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还说这个干吗?但作为忠实的幕僚,张继说:“陆家女眷同李太太走得近,李大人便同陆祭酒走得近。大人,您看是不是让夫人也和李太太走动一下?从前李家有什么事,王家女眷也都到场的。”
言外之意,不要仗着自家官职高,就不去搭理一个因夫婿官职不够六品、连个夫人都不能称的女眷。
严阁老也没别的主意,只好一试。
严夫人得了吩咐,着人去打听李家最近有什么喜事。说起来,如今傅振羽三个孩子生完了,双胞胎的周岁也过了,傅振羽自己还真没什么喜事了,严夫人便是想靠过来,也没什么由头。只待得下人回禀,严夫人怒了:“李太太三徒弟的姐姐开了个绣房的事,怎也值当报上来的?”
下人忙道:“对外是沈姑娘做主事,但那绣清风定然是李太太的产业。且除此之外,李家最近并无旁的喜事。”
严夫人依旧不去,理直气壮:“从前不来往,突然贸贸然过去,意图太过明显,那傅氏又不是个傻子,若是和李子坚里应外合呢?”
严阁老听了,立即道:“你不仅去,还要搀一股进去,看那傅氏应不应你。若她不应,那必然李子坚在远着我;反之,李子坚那里,便是不见我,也没什么要紧的。”
严夫人只得递了拜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