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李子坚不在家,被父亲训惯了的房晖,立即垂首道歉:“都是我的错,昨日就该拜访忌酒大人的……”
周靖等他说完,奇道:“为何道歉?”
啊?周叔叔不知道他为何道歉?房晖有些不信。当他想起这一路,周靖都不曾训斥过自己后,又有了些许勇气,低声、满是愧疚地说:“若不是我要看那灯会,昨日来拜访忌酒大人,定能拜访到的。”
“逛灯会是我同意的,便是有责任也是我的,与你何干?”长子历来被家族看重,周靖不知房晖怎么就养成这样弱的性子,但他想着教导房晖是李子坚接下来要做的事,便没多言,温声指了另一条路子,“何况,李子坚不在,又不是什么大事。你方才没听见那人的话么?见李夫人也是一样的。”
周靖话音刚落,就见门子打开了侧门,里头有出一位年约二十的年轻妇人走出。她的身后,后头跟着婢女和三个孩子。
见到风尘仆仆的男子后,妇人脚下一顿,旋即扑向那人,像个小姑娘似的,拉着男子的衣袖,欣喜道:“十年不见,五师兄一点都没变呢!五师兄过来怎么不提前送信呢!李顺,快去把老爷叫回来!”
一小厮应声而出,俯首领命:“是,夫人。”
房晖错鄂得张起嘴巴。
眼前像孩子似的小妇人,就是李夫人?这模样,怕是还没自己大吧?忌酒大人不会也这么年轻吧?
李家侧门,被傅振羽唤作五师兄的那位,自然是十八岁中了秀才便离开南湖书院的闽祝。
闽祝是钱文举堂姑姑的长子,与偷着拜师的钱文举不同,他是光明正大拜师。是以,在南湖书院的那两年,不管从经济实力还是宠妹技能上来说,闽祝都甩钱文举一条街,是傅振羽心中真正的“兄长”。
当时隔十年再见,见到同一张脸时,只一瞬,傅振羽所有美好的记忆都回来了,这才同闽祝如此亲近。
闽祝则不同。
首先,十年时间,小姑娘长成了大姑娘不说,李子坚宠妻多年,傅振羽又是两世为人,女子的风韵十足,小小闪了闽祝的眼。当俏丽的傅振羽,露出从前娇憨的模样,闽祝才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师妹的脑袋。
下一瞬,一道响亮童声,不满地说:“娘,你忘了爹说的话么?”
闽祝收手,俯首,看见了一个没有自己腿长的小丫头。小丫头一本正经的模样,像极了记忆中的大师兄。
于是,闽祝脸上的笑,再也抑制不住。
他和傅振羽不同,在他看来,李子坚才是真正的兄长,一直对李子坚很崇拜。这些年虽不曾见面,李子坚的消息他也是知道的。因为知道,就更仰慕李子坚了。这会儿看到了和李子坚八分相似的李星卓,再加上他又刚好没有女儿,立即喜欢上了。
闽祝蹲下身子,视线与李星卓齐平,自我介绍:“我叫闽祝,是你娘的哥哥,你爹的弟弟,你呢?”
哥哥,就是姑姑家的哥哥,弟弟就是自家这两个弟弟、姑姑家的弟弟,那大家都是亲人,应该没关系吧?李星卓不是很确定,便道:“叔叔好,我叫李星卓。你是哥哥,就更不应该欺负我娘了。我爹说了,只有他能欺负我娘。”
闽祝觉得这“欺负”有歧义,有些不好意思的移开话题,他说:“你才四岁吧?怎么知道叫我叔叔?”
李星卓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闽祝,说:“叔叔方才不是说是我爹的弟弟吗?我爹的弟弟,我便该叫叔叔啊。”
被嫌弃的闽祝,一丝不悦不见,还摸出准备好的桃木手镯,送给李星卓。
天然桃木,内圈打磨得平滑圆润,外层却是凹凹凸凸,雕刻着一朵朵精致的桃花。桃心点上嫩黄,花瓣或粉或红,恰是小姑娘喜欢的色彩。又是桃木做的,不怕摔,给孩子最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