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青当即会意,蹲下身,从上官月颜手中接过秋星,亲自抱到那堆平整的干柴上。
上官月颜站了起来,因为坐的太久,双腿发麻,差点没站住,幸好燕飞和燕天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才没有跌坐下去,二人看着她苍白的脸色,齐齐担忧地道了一声:“主子,小心!”
“不碍事!只是坐的太久了!”上官月颜淡笑着回应了一句,除了脸色苍白之外,神色上几乎看不出什么来。
而正是她这样的反应,才叫所有人担心,但是她不说,不哭,他们也不知该如何劝,是以只能暗自担忧着,并时刻注意着她的情况。
上官月颜几步就走到那堆干柴前,手上拿着秋星用剩下,并小心翼翼宝贝地包起来的燃烧弹,她再次定定地看了眼秋星那张秀丽的脸,然后打开包袱,拿出一颗燃烧弹,什么都没说,便朝着柴堆扔去。
金红的火焰爆燃,瞬间淹没了秋星的身影,也不知是不是连火焰都知道这种时刻不能肆意的燃烧,很神奇的,本来一枚燃烧弹所爆出的火焰,若是不反复灭火,大约要烧一两个时辰。但这一次就如上官月颜说的话一般,没过多久,大约只有两刻钟,火焰便自己熄灭了。
夜青早就准备好了瓷瓶,上官月颜亲自动手,将秋星的骨灰装了进去,然后抱着瓷瓶,漆黑的凤眸扫了一眼这片让秋星离开她的河岸,眸光落在刚刚被暗卫堆柴火时,顺便也清理了战场,堆积在一起的尸体上,她眸色淡淡,对身边的夜影道了一句:“马车的包袱内,有一个黑色的瓷瓶,拿出来全部洒在那些尸体上。”
“是!”夜影当即应声,很轻松地便找到了那个瓷瓶,然后飞身凌空立在那堆尸体上方,将瓶子打开,将里面装的药水一股脑儿地洒在尸体上。
所有人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毒,只看见一瓶子黑色的药水洒落在尸体上,紧接着,在所有人惊疑的目光下,那些尸体,以让人不敢置信的速度迅速腐烂,连那些被嵌在尸体中的手枪子弹也都同时腐烂的一点都不剩。而这东西并不像化尸水,会留下不会凝结的血液,也不像蚀骨粉,将尸体腐烂后会留下些许粉末。而是在尸体腐烂后,根本什么都不剩,那片地方,除了一片青草地,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不是旁边的地上还有鲜血,以及火箭炮将地面轰出了几个洞,和燃烧弹烧毁了大片地方,只看那一片草地的话,绝对不会有人相信,就在那里,刚刚还堆了一大群狼和人的尸体。
如此惊人的毒药,和惊人的腐化速度,三分钟都没有便将所有的尸体毁尸灭迹,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一旁的慕容紫和玲儿本就因为昨夜看到的那些奇怪的东西而无比震惊,如今再看到这瓶比化尸水、蚀骨粉都厉害的东西,心中更是震撼。看向上官月颜的神色,就好似看到了什么三头六臂的怪物一般。这个女子,身边到底还有多少恐怖的东西啊!难怪帝师说她不是一般人,如今在她们看来,她哪里只是不一般的程度?根本就已经到了无人可及的恐怖了啊!
众人心中的震撼,上官月颜自然不理,淡淡地扫了一眼那片空空如也的草地,不再多言什么,转身往马车走去。快到马车的时候,又淡淡地说了一声:“昨夜的事,查清楚了后,告诉我一声!”
“是!”夜青和夜影当即应声,昨夜的事自然要查的,不仅要查,还要清剿背后之人,特别是那个蒙面老者,绝对要让少夫人手刃,不然少夫人怕是会一辈子都放不下这件事。
见二人应声,上官月颜点了点头,此时已经来到车前,燕天撩开车帘,上官月颜刚要踏上去,一道清越的声线突然传来。
那声音来的突然,且其中还有着和这边的气氛格格不入的喜悦,呼唤声中更是凸显了来人愉快的心情:“小颜儿,哥哥回来了!你们走的真快,害我追了好长时间!”
随着这个话音传来,上官月颜的脚步顿时停住,一双凤眸远远地望着马车后方的山脉峡谷,几乎一眼便看到了一个青色锦袍的男子正以飞快的速度而来。他没有骑马,而是直接用轻功飞跃,速度却比骑马快了很多,几乎一个眨眼就来到了近前,正是离去了多日的南宫凌。
上官月颜看着他朝自己飞来,那么好的武功,瞬间就到了眼前,她看着落在自己面前的清俊男子,嘴角一勾,轻声开口:“哥哥,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怎么不早点回来呢?如果你能早点回来,那……该多好!”
而她话音还没有落,眼前突然一黑,整个身子就倒了下去。
南宫凌刚刚落地,就发现周围的气氛不对,还没搞清楚状况,甚至都没有看见一旁的慕容紫,便见上官月颜面色发白,怀里还死死抱着一个瓷瓶,本想等她话说完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不想面前的人儿就这么倒下去了,当即大惊,连忙出手将她抱住,慌忙地喊了一声:“颜儿?!”
“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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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夫人!”
“嗷呜!”
所有人和雪球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但是,上官月颜就好似终于等到了一个可以安心让她昏过去的人一般,陷入了沉沉的昏迷中。
不过,即便她昏倒了,怀里的瓷瓶却抱的很紧,一点都没有松开。
南宫凌见喊不醒她,立即弯腰将她打横抱起,本来清俊的容颜,瞬间如阴云密布一般,澄澈的眸子也瞬间冰寒,看向夜影和夜青二人,几乎是怒吼出口:“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吩咐了,一定要好好照顾她的吗?”
说话间,他飞快地扫了一眼前方的草坪,还有那片刚刚燃烧过的痕迹,眉头当即一皱,紧接着怒吼道:“给我原原本本一字不漏地解释清楚,不然别说师兄那关,就是我这里,你们也别想过关!”
如此盛怒的南宫凌,在场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在他们的心中,公子总是随性洒意,很好相处,从不会轻易对人动怒的,就算和爷有争执,那也是小打小闹。而这一次的事,显然才是真正大怒了。
夜青等人都不曾见过这么恐怖的南宫凌,慕容紫和玲儿自然就跟没见过了,本来信誓旦旦,气势汹汹地要来找南宫凌算账的慕容紫,此时心中也忍不住有点怕,没敢在这个时候过去和他搭话,玲儿就更不用说了,都说有的人平日里不发火,但发起火来却比谁的恐怖,此刻,她觉得南宫凌就是这样的人。
而南宫凌如此的态度,也叫二人看出,他真的非常重视他如今抱在怀里的这个‘妹妹’!
夜青和夜影本就因此自责,如今见上官月颜晕倒,更是自知有罪,夜青当即便将昨夜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跳过了慕容紫的那一段,详细地说了被劫杀和为什么被击杀,以及那老者的出现和秋星的死,还有上官月颜一夜都没有说话,直到刚才才命令将秋星火化装到了瓷瓶里。
南宫凌听着,越听,脸色越沉,到最后,薄唇都抿成了一条直线。
到此刻,他才明白,为何小颜儿一见到他回来,就说了那么一句话,她到底是有多么痛心秋星的死,才会说他为何没有早点回来的话。
在他的了解中,小颜儿不喜欢求人,也不喜欢被人护着,有什么事情,若是她自己能做,绝对不会依靠身边的人。如今被夜青等人护着,也着实是无奈之举。而这样的她,刚才却对他说为何没能早点回来,怎么没有早点回来呢?如果能早点回来,那该多好!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她此时很希望昨夜能够依靠他,因为若是他在,秋星就不会死。这般难得开口想要依靠,可是他却没有及时给她……
南宫凌胸口钝痛,低头看着怀中脸色苍白昏迷不醒,却依然紧抱着瓷瓶的人儿,一双澄澈的眸子通红,他手下的力道紧了紧,抬头,深吸了一口气,又再次转头看向夜青,冷声问:“可有派人彻查此事?”
“消息昨夜便传出去了。”夜青立即点头,语声也比往日冷寒许多:“属下猜测,那帮黑衣人定然与南齐皇室有关,如今只有那老者不知是何人,要待细查之后才能知晓。”
“哼!南齐吗?早先师兄还说不用管南齐的事,如今看来,怕是要掀了南齐了!”南宫凌语声冰冷地一哼,随即又对夜青道:“那老者不会无缘无故动手,既然你说不知为何那三人会知晓是颜儿救了凤潇,而那三人也不知道颜儿和玄天宫的关系,那么,便说明这当中有人挑事!如今看来,定然是那老者。你们二人都没能察觉他的存在,他隐身在玉行附近,你们自然也无法察觉。这个人,一定要将之找出来,不然,以后小颜儿会非常危险。”
“是!属下明白!”夜青恭敬点头应是。
南宫凌不再多言,抱着上官月颜转身上马车,而这一转身,才发现慕容紫的存在,他上车的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显然并没想过会在这里遇上慕容紫。不过,那惊讶只有一瞬,随即澄澈的眸子便危险一眯,眼中神色暗沉,声线也无比冷沉地道:“别告诉我,你找我的麻烦还不够,如今还要找颜儿的麻烦?”
慕容紫闻言,本来很想说‘明明是你先惹本小姐的’,但是面对此刻的南宫凌,她却不敢说这话,是以,只能气呼呼地板着脸道:“我哪里找她麻烦了?我还帮她了呢!昨夜,我的暗卫们也帮忙杀敌了的!”
虽然她一开始是有点找麻烦,但是没成功不是吗?而且后来她虽然没出手,可她的暗卫出手了,不也是帮了忙吗?她可没有说谎。慕容紫心中如是想着。
“哼!你最好说的是实话!等颜儿醒了之后,我自会问明,若到时候她的回答和你说的不一样,你可别又说是我的错!”南宫凌语声冰寒地道了一句,遂不再理会慕容紫,大步一跨,便上了马车。
雪球当即跟上。
燕飞和燕天没有见过南宫凌,听见上官月颜喊他哥哥,又见夜青二人对他十分恭敬,便也猜出这人和玄天宫的关系很特别,再加上之前也听秋星说过,玄天宫的二公子是主子的结拜哥哥,当即就得出了南宫凌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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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见南宫凌抱着主子上车,二人对视了一眼,便也要跟着上去,虽然她们身上有伤,但还是要照顾好主子优先。
可是,二人的手都还没有触碰到帘幕,南宫凌的声音便冷冷传来:“颜儿由我照顾,若有不便之时,我自会叫你们过来。”
二人闻言,只能收回手,对于主子的这个哥哥,早先秋星说了,主子很喜欢他,和他的关系也很好,二人还手拉手走路,是绝对能够信任的自己人。既然秋星都如此信任此人,虽然他们不了解,但也能放几分心。而且此人也说了,不便之处,会叫她们,那么便说明不会对主子怎样了。
这般想着,二人又转头看了夜青和夜影一眼,二人当即对她们点了点头,表示不用担心,燕飞和燕天这才转身,往后面的马车走去。
感觉到二人离开,南宫凌立即下令:“启程!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下一个城镇,通知那边的人做好接应。”
“是!”夜青和夜影齐声领命,而后夜青对一个流星吩咐了一句,便和夜影又各自上了马车,所有的暗卫隐身,马车动起来,除了上官月颜车中的人从秋星换成了南宫凌外,其他一切都没有变化。
慕容紫被南宫凌威胁了一句,脸色顿时就不好看,如今见马车就这么走了,都没有人和她招呼一下,心下更是怒火中烧,一双美眸瞪着从自己面前驶过的车辆,眸中都好似要喷火一般。不过,也不知道是因为上官月颜昏倒,还是此时南宫凌真的好可怕,这一次,她竟然生生地忍了下来,咬着牙,一个字都没有说,也没有动作。
一旁的玲儿见她这般,心下觉得神奇,公主居然也会有不用她劝,就能自己控制脾气的一天,这是经历了昨夜之后,终于懂事了吗?
她心下惊奇,但见马车就这么走了,开口问了一句:“小姐,我们还和他们一起吗?”
“废话!”慕容紫当即就开口,然后立刻打马跟了上去,美眸瞪着最前面的那辆马车,忿忿地道:“太史睿不在的时候,我都跟着!如今为何不跟?本小姐就暂时忍他一回,等这件事情过去后,本小姐定要好好和他算总帐!哼!”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这个男人,如何会放弃?
玲儿闻言,倒也没有再说什么,也打马跟了上去。
马车的速度比之前快了很多,夜青和夜影不断地挥着马鞭,‘啪啪’的鞭子落在马儿身上,两辆马车快速地沿着河岸,往下一个城镇而去。
进入马车后,南宫凌把上官月颜放在锦被上,看着她紧紧抱着瓷瓶,似乎有绝不放手之意,他眉头微微一皱,试着将那瓷瓶拿开,让她躺的舒服一些。
然而,当他动手要拿的时候,上官月颜似乎是有意识的一般,手下的力道更紧,根本丝毫不松开。
南宫凌见此,薄唇紧紧地抿起,心中有些恼恨自己为何走了这么多天,为何没有在这件事发生之前回来,而想到后来,他的脸色越来越沉,澄澈的眸子里显露出比之刚才还要令人心惊的怒意。
不过,下一秒,当他的眸光再次落到那张苍白而清艳的小脸上时,那怒色几乎在眨眼间就消失了,刚才对着夜青等人的冰冷声线,此刻也无比的柔和:“小颜儿,乖,把这个给哥哥,哥哥给你放着,谁都不会拿走的,听话!”
话落,他又伸手去拿,可是,上官月颜依然抱的很紧,没有要松手的迹象。
南宫凌眉头再次一皱,紧接着又柔声道:“你知道,秋星那丫头最见不得你不舒服的!听话,哥哥就把她放在你身边,好吗?”
说着这话,南宫凌的眸子看着上官月颜,眸中闪过一抹浓浓的心疼。
而他这话一出,上官月颜仿佛真的听见了,原本怎么也不愿放开的手,突然就松了一些。
南宫凌见此,眼中的心疼之色越发深重,小心翼翼地将装着秋星骨灰的瓷瓶拿出,轻轻地放在上官月颜的枕边,又细心地为她盖好锦被,这才停了手,坐在上官月颜的身边,垂眸静静地看着她。
片刻后,他也躺下了身,睡在上官月颜身边,伸手半搂着她,没闭眼,一双澄澈的眸子,就那么一直看着那苍白的小脸。
此时,他的心中,除了心疼,再没有别的东西。
雪球歪着脑袋看了看两个睡着的人,之后也跳到了上官月颜的脑袋旁,贴着自家主人的脸,静静地趴着。
上官月颜晕倒后,马车疾驰而行,半日之后,便进了南齐的临城,进入了玄天宫的暗桩,上官月颜被南宫凌抱进了房间,直到傍晚,她都没有醒来。
这般的昏睡不醒,大夫也不能确定何时醒来,让南宫凌除了面对上官月颜的时候,都处于盛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