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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初五,年关将近。
林重寒穿上厚厚的貂裘,怀里抱着一个铜手炉,婷婷袅袅地站在庭院内,欣赏着湖旁的几株腊梅树。昨日有落雪,院里的下人都在打扫积雪。
“二爷今天要回来了,”她朱唇轻启,凤眼扫过几个仆役,“打扫时都仔细着点,不准偷懒。再则那湖面附近就不用扫了,当心掉下去。”
“娘子体恤着他们那些下人做什么,”贴身丫鬟春日替她拢好披风,又搀着她回了院落,“二爷今儿到家,娘子该好好捯饬自己才是。”
林重寒扶着她的手回了屋里,在炕上坐下,她右手支着额头,说:“不是这个道理,你去取我的那只青绿绞丝镯子,晚些时候随便找个什么当铺,当些银两回来。”
“啊?可是娘子,那可是你最宝贝的镯子。”
“再怎么宝贝,也不抵银两来得实在,更何况……”林重寒不知道想起什么,竟倚在榻上出了半日神,而后回过神自嘲一笑,“你去当了便是。”
傍晚天将将黑时,顾昭从掀起帘子,带了一身寒气进屋。
林重寒服侍着他脱了厚重的外袍,在木桁上挂起来,问他:“回来时,可曾去前院见过爹和娘?”
“见过了。”
顾昭低头喝茶:“陪着二老吃了晚饭回来的,你不必让小厨房做了。”
林重寒敏锐地察觉到相公的心不在焉,并且以往他从外地回来,总是会给自己带一份礼物,察觉到他的异常,林重寒耐心地等他自己开口。
“重寒……”顾昭叫着林重寒,犹豫半晌后,还是没能说出口,“算了,我们先安寝吧。”
他不说,林重寒也不问。
而等到第二天,林重寒才明白自己的郎君,给自己带了一份怎样的“礼物”:顾昭居然从外面带了个女人回来。
她冷眼看着自己的枕边人,只觉得讽刺。
“爷,您这样带个女人回来,爹娘恐怕是要问的,”林重寒压下心里的失望,若无其事地笑道,“只是不知道这次的姨娘,姓甚名谁,哪里人士?”
“重寒,我想,”顾昭的眼神晦涩,“我想娶她为平妻。”
“咣——”
正在给二人斟茶的春日惊地不慎打翻了茶杯,她连忙跪下,还不等她开口,林重寒制止了她:“春日,你出去吧。”
林重寒从来没觉得冬天这么冷过,她扶好茶盏,问他:“要是二爷这么喜欢她,不如多给些份例月银,再……”
顾昭打断她:“不是钱不钱的问题,绵绵,是我真心喜欢她,喜欢了很久。”
林重寒突然后悔让春日去当掉那个镯子。
可她是顾家现在的二娘子,即使郎君在外面带了个女人回来过年,她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咽。
“二爷,您要是真喜欢那姑娘,娶进来当个姨娘是没问题的,”她站起身往屋外走,“但当平妻却绝无可能。”
在顾昭还想开口时,林重寒偏过脸看了他一眼。
“但凡我林重寒活着一日,她都没资格和我平起平坐。”
她出了屋,却被大宅院困着无处可去,只能漫步走到湖边,望着那几株腊梅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