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重寒抽出剑,剑从李徒身体里被抽出来时,带出了几滴鲜血。
血溅到地上,李徒难以置信地捂住伤口,嘴唇嗡动着想说什么,但片刻后,他也只能徒劳地捂着腹部倒下去。
到现在,他的生机已经彻底断绝。
林重寒右手持剑,剑上是李徒的鲜血和一条命,她说:“胆敢在这时离开苏州城的,就是这个下场。”
众人不寒而栗。
他们到底只是些商人,生意场上就算尔虞我诈的事情再多,手上也经历过几条人命,却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敢当面杀人的狠人。
更何况,这还是个娇生惯养的郡主。
她持剑走到上首,款款地落座,同时随意地把剑放在身旁的桌子上。
“诸位也都是明事理的人,”林重寒缓缓开口,“我也知道,各位只是想给自己找个活路。”
她严肃锐利的眼神扫过众人:“你们确实能离开苏州,只是离开之后,谁能保证在路上不会遇到流民和叛匪?”
“届时,你还能保证自身性命的安全吗?”
在座的人都低下头,不敢和她的眼神对上视线,心里也暗暗揣摩她的说法,发现确实有几分道理。
“更何况,”林重寒把他们脸上的各色神情收入眼底,心里也有了几分计较,“背井离乡容易丧命不说,你们诸位当真就舍得自己在苏州拼下的一番事业?”
楚六娘率先叫了一声好,她是十几年在苏州摸爬滚打,才有了今天这番成就,她也确实舍不得这些商铺。
一旁的商人眼看着她率先拍上贵人马屁,心里不由暗骂她一声,自己也很快不甘示弱地紧随其后。
商人的嘴当真是天底下最不可信之物,几句言语间,就把林重寒夸的天上有地上无。
林重寒对这些奉承话左耳进右耳出,她笑吟吟地不说话,直到商人们都夸得有些疲累,她才施施然开口:“看来诸位的想法都已和本郡主一致,要坚决留在苏州城内,与苏州共存亡了。”
几人面面相觑片刻,其中宋晨率先站出来,拱拱手,说:“是。我们虽然只是一介商贾,但也并非没有良心之人,定然不会辜负郡主的厚望。”
事情解决得远比林重寒想的顺利,不过也都在她的计划内,她看向地上李徒的尸体,似乎想到什么。
她状似不经意地随口问道:“宋家家主,我记得这苏州城内,应该不止这些富商吧?”
“回禀郡主,”宋晨被她问得冷汗直流,生怕下一秒她一不高兴,就要宰了自己,“其余的人有些得了风寒、有些忙得实在走不开,还望郡主恕罪。”
林重寒假装没听出来这些拙劣的借口,她甚至有闲心开了个玩笑:“既然如此,那便罢了,只要不是背着本郡主偷偷出城就好。”
思及地上尸骨未凉的李徒,宋晨咽咽口水,陪笑道:“这个自然不会。郡主放心,您的意思,小人一定会帮您传达。”
“宋家家主是个聪明人,”林重寒点点头,她同时许诺,“不过你们也不必太担心,本郡主不是那等只肯州官放火之人。”
她说:“本郡主亦不会私自离开苏州城,并且我的兄长还在外面剿匪,必不会让苏州城陷入困境。”
楚六娘眼神微亮,问:“郡主的兄长,是不是钱塘府那个有名的骠骑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