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就属下目前所掌握的情况来看,张处长的嫌疑最大,还不足以认定他就是幕后主使。”李墙如实回道。
“他人呢?”
“听孙大队说,就在您为汪专员设宴接风的时候,看见到他急匆匆地去罗专员那了。”
“罗专员?看来他这是打算彻底抱紧周先生的大腿了。”
正说着,唐生明便注意到了李墙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于是便皱着眉头问道:“阿墙,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啊?没关系,想说什么就直说好了,不要有太多的顾虑。”
“是,属下在想,虽然张处长嫌疑最大,但有没有可能是别有用心之人,故意为之的呢?”
“嗯,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说明什么?说明我们剿总司令部里有内鬼,而且级别还不低,起码是能准确获取到我们内部高层具体行踪的级别,别忘了咱们现在可是改组的关键时期,这要是传扬出去,咱们在李秘书长和周先生的面前,还能抬得起头来吗?”
李墙听了赶忙点头称是,“司令,您这么说属下就明白了。”
“那……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啊?”
李墙则赶忙上前压低声音对唐生明耳语了几句。
“很好!”听了李墙的计划之后,唐生明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但还不忘嘱咐两句,“你见了他,陈清利害之后,他要是想体面,你就让他体面,他要是不想体面,你就帮他体面,明白吗?”
“司令放心,属下明白!”
……
半小时后,显然已经收到了王田香遇刺身亡的消息而面色凝重的张祖荫刚一走出西冷饭店的大门,就被两个行动大队的队员拦住了去路。
“你们要干什么?”张祖荫色厉内荏地喊道。
然而话音未落,孙凯便从一根石柱的后面转了出来,“不干什么,就是有人想好好跟张处长您聊聊。”
“聊聊?”
“对,就是聊聊。”
“跟谁聊?”
孙凯笑了笑,“见了面您自然就知道了。”
此话一出,张祖荫就哼了一声,“孙大队,你我虽然是同僚,但你要是不把话说清楚,我也绝对不会就这么稀里湖涂地跟你走的!”
“张处长,我想我有必要想您说明一下,我们是来执行任务的,不是来征求您的意见的,所以不好意思,得罪了!”
说着便大手一挥,那两个队员也不客气,二话不说就一左一右地将张祖荫给架到了一辆停在街对面的黑色小汽车前,塞了进去。
“你们!反啦!反啦!”
正在气头上的张祖荫一进到车里就立刻开始不顾形象地破口大骂,全然没有注意到车里还有一个人。
“我说张处长,不就是请你过来聊聊嘛!当然,手段或许强硬了一些,但你也犯不上发这么大火吧?”
此话一出,那张祖荫的身子便勐地一颤,叫骂声也随之停了下来,短暂的沉默之后才转过头来皱着眉头对李墙说道:“怎么是你?”
李墙则笑着回道:“不然呢?你以为是谁?”
“我……算了,不说这个。你小子用这种方式把我带到这来,到底想聊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聊聊你新收的那个干儿子。”
“谁?小王?”
“没错,就是王秘书。”说到这,李墙稍微顿了顿,然后才继续说道,“这个王秘书,我想本名应该不是‘小年’吧?”
尽管尚不清楚李墙这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但张祖荫却还是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道:“没错,小王本名王翰,是我从刚刚上任不久的谭市长那要过来的时候,给他改的名字,怎么,有问题吗?”
这张祖荫真不愧是曾经担任过剿总司令的人物,只用了一句话就连消带打,不但巧妙地回答了李墙的问题,还不着痕迹地点名了自己跟谭市长的关系。
而这个所谓的谭市长全名谭书奎,山东潍县人,是近段时间风头正劲的海归政客,曾留学美国,归国后先后任胶济铁路工务段长、之江大学教授。
这样的人自然就成了日伪重点拉拢的对象,一开始谭书奎还尚存一丝文人气节,也曾公开表示不会与日伪同流合污,但是没过多久,就在日伪高官厚禄的诱惑,以及身为老友的省主席傅式说的劝说下,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从那以后便死心塌地地为日伪效力,颇受日本主子赏识,旋即便火速接任只当了三个月市长的汤应煌,成为了杭州的一把手。
这也解释了罗君强为什么没有过分为难他,十有八九为了通过他跟谭书奎,甚至是谭书奎背后的省主席傅式说搞好关系了。
想到这,李墙便有些顾左右而言他地继续问道:“没什么,就是我刚刚收到消息,王处长出事了。”
“慢着,你刚刚说谁出事了?王田香吗?他出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尽管早就已经收到了消息,但张祖荫却还是故作惊讶地说道,“你该不会怀疑是小王干的吧?”
“虽然我跟王秘书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我相信,即便他有这样的想法,也不会蠢到选在这么一个节骨眼儿上动手。毕竟司令部里的人都知道你们两个之间发生了一点不愉快,这个时候动手岂不是不打自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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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那你为什么还……”
张祖荫刚要说什么,就被李墙抬手给打断了,“张处长,事已至此,你也别这么激动,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可以么?”
“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