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分析得不错。”听了李墙的分析之后,周佛海便很是满意地说道,“据你观察,那家伙对李士群的态度怎么样?”
“只是抱怨比较多一点,但明面上倒也还算是和和气气。”
“那这样好了,回去之后,你多多留意这方面的情况,每隔半个月向我汇报一次。”
“是!”
“李士群呢?他最近有什么动作没有?”
“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听说他原本是打算让JS省民政厅厅长蔡洪田来担任清乡委员会行政设计委员会主任委员,并兼苏州地区清乡督办专员的,没想到蔡却拒不就任,这一下搞得李士群很没面子,不得已才找来张北生补了这个缺,从那以后两人之间就有了隔阂了。李士群也不止一次地表示,这件事没玩,早晚要跟他算总账。”
“这不奇怪,那蔡洪田本就是ZJ省高官高冠吾的亲信,同属‘维新政府’的留用人员,抵触情绪自然很深。只不过那李士群现在不光有日本人撑腰,前不久还公开站到了汪主席的公馆派一边,连我都得让他三分,他一个小小的高官,在这时候跟李士群公开叫板,虽然算得上是勇气可嘉,但却极不明智。搞不好还会成为他立威的对象。你可千万要引以为戒啊!”
“是,卑职谨记先生教诲。”
……
从休息室里出来,宴会也已然差不多进行到了尾声,然而李墙稍微环顾了一下四周,却始终没有看到海棠和松冈由衣的身影。
正在纳闷之际,才看到了海棠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于是便快步上前询问道:“这么就你一个人啊?望舒呢?还在里面吗?”
海棠听了则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她呀,跟着那个藤田刚上楼去了,还要我们不必等她,会面结束就亲自送她回去。”
“那好吧!”李墙耸了耸肩,“既如此,那我们就先回去吧。”
由于松冈由衣不在,便让两人刚好有了独处的机会,于是李墙便在回去的路上趁机将休息室里发生的一切,尽可能简短地讲述了一遍。
“你说那周佛海一家人还真是挺有意思的,老爹贪财好色,老娘泼辣善妒,儿子一心抗日,女儿煞费心机。还真应了那句老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海棠听了忍不住感慨道。
“别说,你总结得倒是蛮贴切的。”说到这,李墙便低头看了一眼手表,随即便饶有兴致地继续说道,“时间还早,要不要去南京路逛逛?”
“好啊!”说完,海棠便立刻眉开眼笑地挽上了李墙的胳膊,兴冲冲地往南京路的方向走去……
接下来的几天李墙过得就比较轻松自在了,除了要招待几乎每天最少都要过来一趟的藤田刚以外,便再没有其他的事情了。
相比之下,这段时间明楼却忙得不可开交,随着松冈由衣为报社撰写的经济专栏文章陆续发表,很快就在金融界引起了巨大反响,那有理有据,鞭辟入里的分析也成功获得了无数金融领域的专家学者的高度评价,甚至还有人毫不吝啬赞美之词地声称她的这些文章无疑于给已经及及可危的金融界,及时地注入了一剂强心剂。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仅仅几天的工夫,整个上海各大银行便有些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挤兑情况。
短短几天时间,银行金库里的外汇储备便果然如明楼所预料的那样很快就见了底,吓得汪精卫连夜从南京赶到了上海,一连进行了三次公开演讲,这才勉强控制住了局面。
可即便如此,整个上海的经济在经过了这一番如此巨大的震动之后,便不可避免地变得死气沉沉起来。
不仅如此,汪精卫费尽心思搞出来中储券,也几乎是在一夜之间贬值了两倍,直接就把汪精卫给气得旧疾复发,住进了医院。
至此,就连李墙也不得不承认,明楼这一手“杀人不用刀”玩得简直就是出神入化,很难不让人佩服。
然而比起这些,李墙则更关心金鼎勋那边的进展。
自打他答应帮忙疏通关系之后,李墙又去专程拜访了两次,可每次他都以“一切顺利,还请耐心等待”作为借口,迟迟不给明确的答复。
就这样时间一天一天递过去,就在李墙的耐心就快要被消磨殆尽的时候,这天一早,就被周佛海给叫到了周公馆。
“周先生!”
“来了啊?”周佛海见李墙进来,便放下了手上的文件问道,“最近出了这么多事,明楼他怎么样,还扛得住吗?”
“多谢周先生挂念,大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倒也还好,只是没日没夜地忙,头疼的老毛病似乎又犯了。整夜整夜地失眠,睡不好觉。”
“那可真是辛苦他了,真不知道那些个日本顾问都是干什么吃的,出了这么大的乱子,竟然事先连一点苗头都没看出来,要我说这帮家伙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饭桶!好不容易才有了点起色的上海经济就是毁在这帮混蛋的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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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佛海越说越是生气,到最后甚至都差一点骂娘了。
李墙见状则赶忙劝道:“周先生息怒,小心气大伤身啊,为了那帮家伙气出病来可不值当,汪主席已经躺在医院里了,您要是再倒下,那我们这些做下属的可就没了主心骨了。”
听李墙这么一说,周佛海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说得没错,坐在这个位子上,身体就不再是我个人的了。”
说到这,周佛海便突然勐地话锋一转,“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叫你过来吗?”
“卑职愚钝,还请周先生明示。”
“叫你过来,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经过金老这么多天的斡旋,终于通过兴亚院说服了日本人,同意释放万墨林了。”
不想李墙听了脸上非但没有露出半点喜悦的神情,反而一脸紧张地追问道:“敢问周先生,人已经放了吗?”
“还没有,再怎么说他此前也是有着重大嫌疑的要犯,就算要放,必要的手续也是少不了的。”
李墙这才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自我安慰道:“那就好,那就好!”
这下可把那周佛海给看湖涂了,“阿墙,你这是做什么?怎么好像是不希望释放那个姓万的似的?”
“不不不,周先生您误会了,卑职不是不希望释放那个姓万的,而是不希望就这么直接释放。毕竟咱们做了这么多事,最终的目标可不是让日本人放了那个姓万的,而是营救您的老母和岳丈一家呀!”
听到这,周佛海这才一拍脑门,后知后觉地说道:“哎呀呀,你瞧我,被这几天的那些破事给搞的,连这么重要的事都给忘了。你说得对,人心隔肚皮,防人之心不可无,戴笠那个阴险小人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信守承诺。”
正说着,周佛海便突然冷不防地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顿时吓了李墙一跳。
周佛海则一边用手帕擦了擦鼻子,一边抱歉道:“不好意思,可能是昨天晚上着凉了。”
然而话音刚落,敲门声便响了起来。
“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