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君就更忙了,要加固城墙,拓宽护城河,布置城防工事,还要训练蒲师文组织的民兵。明州的防守,光靠这手头的两万人是绝对不够的。
陈乾估计会有半个月的准备期,所以每天都是加班加点赶着时间,计算着任务。没想到,敌人没给他们留下那么多准备的时间,第十一天,西门外,斥候发现了敌军。董文柄首先带着军队过来了。
好在,他的兵马不多,而且都是降将,不敢造次,屯兵在西门,并没有围城。
陈乾通知市民,敌人要围城了,愿意留下来的,就留下来,愿意走的,赶紧走。他知道,这将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不愿意百姓在这场战斗中白白牺牲。结果,明州市民当天出城的就有一多半,都是从东门、南门撤离的。连官员都跑了将近八成。
蒲师文看着街道上拖儿带女的逃难的市民,说道:“跑了也好,可以节省不少粮食。”
陈乾站在他身边,白了他一眼,老百姓流离失所,他居然说去这种话来!可是陈乾没有说话,他知道,蒲师文说的是实话,可是怎么听着就这么不舒服呢?
剩下的市民,大多是走投无路的贫民。陈乾把他们组织起来,按照部队的士兵一样提供粮食,老弱的,生产黑火药,装突火枪。年轻力壮的,搬运石头上城墙。
等待的日子,总是最难熬的。这一次,陈乾自己心里也没有底,这么多人的性命,都交到自己手里,心里感到压力巨大。其中,最让他牵挂的,就是陈幸媛。他很想把陈幸媛也混在难民队伍里送出去,可是,他知道,这个姑娘怎么也不会同意的,只好作罢。
伯颜让唆都带了一万兵马加强福州的防御,隔断明州和泉州的联系,阻止泉州的南宋军队的救援。带着其他的大队人马杀回明州,完成了对明州的包围。明州的主攻方向只有西门和南门,奥鲁赤和董文柄主攻西门;忙古歹和张弘范主攻南门。
柳长君和张兴守卫西门,陈乾带着王小安、张鲁守南门。陈乾站在南门城楼,看见这里城墙没有泉州高大,护城河虽然经过十来天的疏浚拓宽,仍然不是很完整。看着对面招展的旗帜,感到防守将会十分艰难。
南门摆在前面的部队是张弘范,这也是伯颜的安排,先让汉人之间去拼个你死我活,蒙古人站在后面看戏。
“宋军弟兄们,这皇帝老儿都投降了,你们还折腾什么呀!你们看,我们张将军,现在多风光,多威武,多么受到重用!明摆着送死,这是何必呢!”
城墙上的张鲁骂道:“给鞑子当奴才,还风光?你他妈的还是人吗?祖宗的人都给你丢光了,好还意思在这里卖弄!你们身为汉人,帮着鞑子打汉人,知不知道世上还有羞耻二字?”
张弘范恼羞成怒,战旗一举,擂鼓开始进攻,攻城战正式打响了。
几次冲锋下来,陈乾看出,对方只是试探性进攻,与泉州保卫战相比,那种疯狂的程度远远不是现在能比的。他推测,张弘范并没有被真正激怒,手中的这些军队,是他在元军中安身立命的本钱,舍不得轻易失去,只是故意做样子给蒙古人看的。战鼓擂的很响,士兵的呐喊也很是卖力,可是朝着城头冲锋的,没几个人,大多城头射几支箭,他们就赶紧退回去了。
对方一直这么干打雷不下雨,到晚上依然如此。如果是做戏给伯颜看,这戏份做的也实在是太足了。陈乾看着对面军队,举着火把,依然在城门外呐喊,这是疲敌战术吗?不像啊,自己这么不间断的折腾,不是更加疲劳吗?该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不对,这一定是在掩饰什么。制造这么大的噪音,肯定是掩盖某种声音。上天他们做不到,那肯定是入地——对,他们是在打地道!
他在泉州的时候,没担心对方打地道,因为那里的地面都是岩层,挖地道十分艰难。可是,这里不一样,下面都是松软的沉积层,如果人数足够,他们只需一个晚上,就有可能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