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铃觉得她活了十七年,只有今天是最遭罪的。
她心脏病犯了。
巧就巧在,她是上课罚站时候犯病的,课上到一半,叶云铃扑通一声就给讲台上的老头跪下了,老头刚想问为何行此大礼,叶云铃两眼一翻就晕过去了。这一出吓得老头心脏病也差点犯了。
那天正好是清明时节的前一天,万物复苏,家家户户忙着去祖坟扫墓,她本来都已经打算跟着哥哥回老家给祖宗上香,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心脏病差点让她省了回去的车票直接面见祖宗。
犯病的过程叶云铃已经记不清了,只是昏『迷』时候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梦里她坐在一条看不见尽头的浩瀚大河旁,听着水流声等一个人等了几百年。好不容易听到背后有人喊她,她一回头,看到一张十分熟悉的脸,下一秒睁开眼却看到自己在床上躺着。
心脏,不疼了,手机,还在手边。
叶云铃便像现代无数青年那样,开始躺在床上玩手机。当然没一分钟她就放下了——这里没信号。
她放下手机,勉强撑着坐了起来。身体好像十分沉重,她又用不上力气,坐起来感觉像连做五十个仰卧起坐一样。
从鬼门关走一遭回来,叶云铃觉得自己瞬间沧桑了不少,莫非这就是所谓的看破红尘?
距离她昏『迷』似乎只过了不到半天时间。现在是下午两点,外面稍微有点太阳,午后的阳光暖融融的,透过刚发芽的树枝,折『射』出美好的光线。
这里是……
眼前的景物格外眼熟,眼熟的床,眼熟的木桌,眼熟的窗户,还有眼熟的爬山虎爬满墙。
这不是云州么?她什么时候回老家了?
就在叶云铃坐在床边打算下地的时候,房屋的门被人推开了,一个人裹挟着初春的清寒迎面而来,让她立竿见影的打了个喷嚏。
是叶诀明,现在正皱着他那张帅气阳光的脸,表情是校内『迷』妹绝对不会看到的嫌恶便秘嘴脸。
“哥?”叶云铃觉得快好几百年没见到亲哥了,乍一看觉得很陌生。
“你醒啦?这么快?”叶诀明看到叶云铃坐着也是一愣,但很快又恢复了一脸嫌弃的表情,“你知不知道你给别人添多少麻烦,害得我停下课赶来送你去医院!”
“呃……”叶云铃的记忆慢慢恢复过来,初醒的那丝违和与不自在也慢慢被压了下去。
她这哥哥,明明在学校成绩相当优异,长得阳光帅气,人气也不错,跟叶云铃这种游『荡』在中下游的不起眼的平民完全是两种相反的人。可这样相反的两个人居然还是双胞胎亲兄妹。
叶云铃其实对此也表示怀疑,因为叶决明在家里一副大少爷的娇惯『性』子,脾气明明臭得像屎一样,居然还会有女生给他递情书。
叶云铃也见怪不怪了,她现在嗓子疼得冒烟,只想找点水喝。
叶诀明抱怨了一句麻烦,给她倒了一杯水,看着她咕嘟咕嘟灌完,还呛了两口,扒着床头咳嗽。
看起来不像有大『毛』病的样子,甚至比之前还健康。这脸『色』多红润,眼神多精干……不对,还是原来那个死鱼眼。
“外婆给的东西真神效。”叶诀明嘀咕了一声。
“外婆?”叶云铃放下空水杯,寻思着再倒点水,“我还没问呢,我们怎么回来了?”
“你犯病了,我把你拖去医院后,爸妈又不在家,电话打不通,我只能打到小姨那里,谁知道小姨带着外婆赶到了医院。”
叶云铃“啊”了一声,抬起眼:“外婆去了?”
“我也头一次见她老人家来武商,当时你还在重症监护室,眼看小命就要交代了,外婆带着小姨走进来,给你脖子上挂了个东西,挂完你病情就稳定下来,马上就出院了。”叶诀明指着叶云铃的脖子说。
叶云铃低头一看,脖子上挂着一颗碧绿通透的翡翠珠子,用红绳打着结扣挂在胸前。
“外婆说,这是祖传的镇宅之宝,可保佑你平安无事。”叶诀明瞧着那珠子,有些酸溜溜的说。
叶云铃对着这珠子张口结舌,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怀疑道:“真给我的?”
“你不要给我啊。”
叶云铃想不通。老家云州因为传承千年,固守着很多现代已经消逝的东西,很多理念如同这云州绵延数里的古宅一般根深蒂固,就比如重男轻女这一条。
老家重视传承,许多基业交给女儿不放心,故而都是男丁一脉相承,但是到外婆下一辈,外婆一生只有女儿,没有儿子,所以继承人十分难选。外公去世得早,外婆一个人撑起家业,盼望着女儿在云州当地嫁了,生个孙子好继承老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