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圆明园乐安和内-
一阵喧笑声传来,乾隆帝正坐在暖塌上,手击着鼓,宛然一个乐师模样,而和贵人,身着一袭羽衣,肩胛上的金色流苏往下垂着,在腰线处画出一道优美的曲线,她双手举起,正扭动着她那年轻至极的身体,像一朵花一样在即将老迈的皇帝面前绽放。
舞姿优美,却不曾跟上乾隆的节奏,更像是在月下翩翩独舞的仙子一般,振翅欲飞。
殿内已经没有了伺候的人,乾隆正到兴致上,索性一把扔了乐鼓,上前一把抱紧了和贵人,一股子铃兰的异香钻入鼻孔,他情不自禁的深呼吸了两口,又因着方才晚膳饮了些和贵人从和卓之地带来的美酒,声音愈发迷醉了起来
“燕绥,你已经让朕等的够久了”
和贵人对这突如其来的怀抱很是惊吓,她平复了呼吸,藏起来眼角的哀伤,扭过头来温声道
“可是臣妾这几日,身上不爽快”
这次倒不是推脱乾隆的借口了,她的确来了葵水不方便,乾隆却从鼻孔里轻轻冷哼了一声道
“狡猾”
言罢还不待人反应,就抱起和贵人朝殿内走去,一把将她扔在了暖塌上,嘴角荡开一抹得意的笑容
“朕看你这次怎么逃脱?”
他俯下身子,轻轻压倒了和贵人,将脸庞埋在了和贵人裸露的脖颈处,放肆的吸着她的香气。
和贵人一只手挡在胸口处,可乾隆实在太重了,她无奈的抽出手来放到了乾隆的背部上,另一只手缓缓摸上了自己的鬓发,那里头插着一支玫瑰镂金的簪子,是兄长亲自送给自己的,尾部尖利,杀人无血,和贵人的眼眸里已经很暗很暗,她轻轻抽出那只簪子来,放到了手里攥着,一只手握住金簪,另一只手轻轻摁住了乾隆的脖子,只要此次成功,她就能逃出这里,回到家乡去,回到那大漠孤鹰的地方,做一只自由自在的鸟儿。
和贵人这样想着,却见乾隆猛然抬起了头,眼神迷醉
“回部是我大清的,你也是朕的”
乾隆语罢就要朝着她扑上来,眼看就要看到这只金簪,此事若是败露,回部所有人的生命,兄长又该如何呢?
和贵人惊惧之下,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乾隆,她眼圈发红,将金簪抵到了自己的脖颈上
“您若是再上前一步,我就死在您面前”
乾隆似乎是也吓到了,他愣了一瞬间,不屑的勾起一抹冷笑
“你敢么?”
身子却继续往前,和贵人惊惧的往后退了退,伸出金簪来,眼看就要刺入自己的脖子里,乾隆却在刹那之间伸出手来攥住她的手腕,恶狠狠道
“朕最厌恶的,就是被女人要挟”
和贵人仍旧挣扎着,金簪转动,只听嘶的一声,尖利的簪子划破了乾隆袖口的衣料,在他的手腕上留下了一道血淋淋的印子,乾隆吸了一口凉气,伸出另一只手抽出那只簪子,不耐的看了看道
“这样尖利的东西,怎么能做饰物?”
言罢一把扔了那金簪,和贵人惶恐的看了看他的手腕儿,有些忐忑的开口道
“我……您流血了”
乾隆看了一眼伤口,而后松开了和贵人的手,冷哼了一声道
“你若是没有这个烈性,便不要做威胁朕的事,记住了么?”
和贵人似乎是被吓到了,她愣愣的点了点头,眼眶中又滚下了几颗热滚滚的眼泪来,乾隆用另一只手轻轻为她擦拭了,淡淡开口
“你好生歇着罢,朕先走了”
说完还不待和贵人开口,就自顾自的披上了大氅,冒着风雪离开了乐安和去。
乾隆二十五年冬月十三--
难得的天朗气清,冬日里的暖阳打在人身上也是舒坦的很,闷了许久的皇后也出来透了透气。
“臣妾给皇额娘请安”
皇后清脆的声音在慈安普护响起,她穿了一身玉狐皮撒花缎袄,外头套着一件绛红色洋金斗篷,脖颈旁一圈雪白的绒毛衬得脸愈发消瘦了,此刻恭恭敬敬的对太后行了礼。
皇太后端坐在主位上,她身着绛紫色对襟旗装,看着眼前的皇后微微笑道
“皇后多礼了,清漪,赐座吧”
身旁的和硕和婉公主,就是弘昼的女儿,名唤安晴,如今已经生的亭亭玉立了,她站在太后的一旁,冲着皇后展开一个和煦的笑容也微微福了福身子。
站在太后一旁的崔嬷嬷闻言便下来,亲自搀扶着皇后落了坐,皇后轻声道
“多谢皇额娘”
诚嫔本是在殿后为太后料理殿内的花草,听到了动静便起身出来了,手中还捧着一簇新开的绿梅,见皇后在此地坐着,屈身行礼道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
皇后看着她却十分诧异,瞧着诚嫔如此家常的打扮,太后的殿内显然就是她第二个家一样自在了,皇后微微颔首
“不必多礼”
诚嫔将一簇绿梅递给了太后,盈盈笑道
“您昨儿个还说要新鲜的绿梅,今天臣妾就派人送来了,也不见您插上,太后是不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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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无奈的笑了笑道
“崔嬷嬷年纪大了,一时也没记起来罢了”
皇后见二人如此亲切,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些,虽然自己口口声声唤太后做皇额娘,可是再亲昵也比不过面前这个女子与太后有着血脉之间的亲情。她眉目轻敛,听得皇太后忽然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