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王爷弘曕的话还未曾说完,就被皇后挥了挥手打断了,只见她柔和的笑了笑道
“不必说这些了,快回府去歇一歇罢!”
这里不是六王爷弘曕向自己道谢的地方儿。且皇后也不需要他多说些什么。在此反倒惹得乾隆帝多加猜忌。
六王爷弘曕只得忍着情绪,点了点头,一旁站着的傅恒大人却是清楚整个事情的来由经过。
先是六王爷弘曕奉了命令要惩治魏氏一族,后是令贵妃在宫中作风起浪得罪皇后娘娘,惹怒了和亲王与六王爷,这才处置了魏松,后又是皇后为二人求情,来来去去,都是这么些事,不过眼看着魏氏一族落网,自己心里也十分的舒坦。
中间的弯弯绕绕,不过还是因为和亲王弘昼对待皇后的那点情谊罢了。
傅恒自然明白弘昼的心思,急忙拽住六王爷弘曕开口道
“臣与六王爷还有些事情,就先行告退!”
皇后望着傅恒,只觉得有些尴尬,自己心中却也是的确有话要对弘昼说的,便柔和的笑了笑
“大人慢走!”
六王爷弘曕闻言茫然的眨了眨眼睛,他还没有与皇后说够话儿呢,怎么就要走了,这个傅恒,一如既往的爱擅作主张,自己方才那一锤真是轻了些。
六王爷瞧见了皇后已经道别,也不好意思再这样杵下去,也跟着抱了抱拳道
“那臣弟也告退了,改日再亲自给皇嫂请安!”
皇后笑着点了点头道
“好,雪天路滑,小心些!”
六王爷弘曕已经成人数年了,皇后却还是一副对孩子说话的语气,他觉察到伺候奴才异样的眼光,只得尴尬的笑了笑,拱着手告退了。
广阔的雪地之中一片晶莹。
待傅恒二人走远,皇后这才扭头看了弘昼一眼,本是心中有许多的话,想要走远些说,可是如今是在养心殿的门口儿,若是骤然挪动,只会更加惹人疑虑罢了。
皇后看向和亲王,只见他仍旧是淡淡的笑意挂在嘴边,他素来如此,仿佛什么东西都不曾放在心上。
皇后的眼睛看了看他腰间那破旧的荷包,目光缓缓顿住了。
那是,那是个年代久远的荷包儿了,是当年他流放的时候儿,自己亲手将玉壁装在里头的那个荷包,如今玉壁已经还给了自己,不曾想过,他还留着这个荷包。
从前自己也留觉到他身上佩戴着这个荷包,只是不曾仔仔细细的瞧清楚过。
她缓缓开口问道
“皇贵太妃太妃近来身体可好?”
提及额娘,和亲王弘昼的脸上多了几分担忧。
自从上次软禁了王府之后,额娘就因为惊吓,而大病了一场,至今仍旧卧病在床,侧福晋粟玉也已经亲自去佛寺照顾一二,只是她身怀有孕,皇贵太妃不舍劳累,又让她回了府中。
太妃卧病的事情,宫中人也是知晓的,皇后也是因此,心里头十分内疚,弘昼已经舍身为自己,却不想连累了皇贵太妃的身子,她待自己如同亲生女儿一般疼爱,自己却这般,实在是罪过。
和亲王弘昼闻言,扯出来了一抹苦涩的笑容道
“时好时坏,额娘出家多年,不理世事,便也不惧生死了”
言罢瞧见了皇后面色凝重,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便又添了一句道
“皇嫂不必担忧,比之前些日子,已经好多了!”
皇后轻轻的甩了甩手中丝帕,点了点头道
“还是得时时注意着,宫外伺候的若是不成,本宫让周齐初前去!”
弘昼摆了摆手道
“多谢皇嫂美意,实在不必了,如今已经好多了!”
皇后见他容色平淡,一颗心便也缓缓的放回了肚子里去,她目光却总是移不开和亲王腰间的荷包
“听闻侧福晋胎气已经稳妥,府中可还好?”
和亲王弘昼缓缓的放下了左手的袖子,轻轻遮住腰间的荷包,神色如常道
“一切都好!”
廊下有冷风钻进来,皇后紧了紧手中的暖手,低声开口道
“前些日子的事情,如今都过去了罢,皇上可有为难你?”
她这样关切自己的语气,是弘昼许久不曾听到的了,这些年来,为了避嫌,自己听得她这样关心的语气,大多都是冲着旁人,如今这般,倒是让自己有些局促了。
他弯了弯唇角道
“不算刁难,治理贪官,本就是我与傅恒分内之事,皇兄不过一时怜惜魏氏,若留下,才是后患无穷”
皇后目光最后瞧了瞧那荷包儿,闻言缓缓的抬眸看向他,还是如同从前一般坚毅的脸庞,只是脸颊上也留出了胡须,皇后余光瞥了瞥周围伺候的宫人,艰难地低声吐出几个字来
“你不必如此...”
和亲王弘昼望向了皇后的眼睛,二人目光相对,皇后的眼睛如同温暖的春水一般,融化了这寒冬腊月的天儿,弘昼似乎是愣了一瞬,片刻后便朗然笑道
“臣弟所作公务之事,皇嫂多虑了”
皇后面色凝重,也不再有方才的笑颜了,她凝眉道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div>
“魏氏固然如此,可始作俑者不是她,皇上都无法知道真凶,用乳母自尽蒙混过关...”
和亲王弘昼却缓缓的打断了皇后的话。
他指着不远处空空荡荡的御花园笑道
“皇嫂莫犯禁忌,含情欲说宫中事,鹦鹉前头不敢言!”
这偌大的地方里头,哪里有半只鸟儿的叫声儿,他真是愈发荒唐的模样了,可也提醒了皇后。
只见皇后无奈闭上了嘴,似乎有些嗔怒,脸庞也微微红了起来。
和亲王弘昼看着皇后这副模样,心中始终是挂牵不下,他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开口嘱咐道
“魏氏一族如今已经覆灭,皇嫂也明白,她靠的不仅仅是家族,日后,只怕麻烦更多些!”
皇后闻言就明白了他言下所指是慈宁宫之中的太后,想起来他方才居然还嘱咐自己,还是有些不安道
“你既然通晓禁忌,就该知道他最不愿被人牵引...…”
乾隆帝最恨的就是被人牵引,这次的事情,看明面儿上是已经过去,风平浪静,只有皇后明白他心里的暗潮涌动,他心底里对弘昼与六王爷弘曕的提防,经过了这次的事情之后,只多不少。
若是和亲王再如此依着自己的性子下去,只怕日后要有大麻烦的,是他自己了。
皇后余光看了看周围,也觉得在这里停留的时间过长了,这是乾隆帝的养心殿门口,再这样下去,始终不好,可是,二人多久时候儿才谋面一次,有许多话,还是要说清楚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