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好巧不巧,瑞泰方才走出和亲王府,和婉公主与十二阿哥的马车就要到了,和婉公主掀开轿子帘,正好瞧见瑞泰如此无礼的举动,顿时心里一股子无名火涌上心头。
瑞泰自从上次佛寺得罪自己之后,便对他一点儿好印象都无了,如今眼见他来和亲王府,和婉公主本就心有火气,认定了他来不过还是为着婚事,偏偏又看到了他如此无礼,和婉公主什么好脾气都没了。
旁边的小厮提醒瑞泰道
“爷,您瞧,公主回来了!”
瑞泰脸色尴尬,急忙抬头就瞧见和婉公主正由宫女伺候着下了马车,京都城里今日天气晴和,她穿了一件鹅黄色的春衫,仿佛春日里翩翩起舞的蝴蝶一样。
他忍不住叹了一声道
“这就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瑞泰有些心动,整了整衣冠,便缓步上前,赔笑的弯了弯身子道
“公主万安,微臣这厢有礼了!”
十二阿哥永基也从后头的马车上下来,他前后因果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安晴早就将一切都对他言明,本来十二阿哥也不是很喜欢瑞泰这个家伙,他的马车就在和婉公主的旁边儿,自然也瞧见了方才的一幕,忍不住上前一步开口道
“诗会快要开始,瑞泰大人不在诗会,来此做甚?”
这话一说出来,瑞泰的脸上登时就有点挂不住了,他的文采,京都城里上三级的人几乎都知道,那是不能见人的,千字文能认识就算是不错了,还谈诗会。
瑞泰只觉得面色无光,他尴尬的行礼道
“微臣不知十二阿哥来此,有礼了!!”
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也敢调笑自己,瑞泰面色尴尬,扭头看了一眼和婉公主有无注意到自己,却见她秀眉微蹙,目光并不曾落在自己身上。
十二阿哥永璂瞧见瑞泰这副模样就心有不满,他往前一步站在和婉公主身前,正好遮挡住了瑞泰的视线。
上下打量公主的瑞泰自然心有不满,他皱了皱眉看了十二阿哥一眼,却又不敢发作。
永璂整了整衣袖,展开了一个温和的笑容道
“大人多礼了,我与公主还要进王府问安,大人不喜此地,还请回罢!“
他容色平淡,三言两语说出口的话却让瑞泰无地自容了起来,身后的和婉公主也并未看他一眼,转身就缓缓离开了。
十二阿哥永璂看了看瑞泰如此窘迫的神色,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也转身向王府走去了。
瑞泰瞧着二人如此倨傲的身段儿,只觉得烦躁不安,心里头愈发没了底,觉得这门亲事越来越不可靠了,和亲王如此语气,皇上那里也没有百分百的肯定,又加上和婉公主她本身的态度。
瑞泰无奈的叹了口气道
”姑祖母真是为我添了麻烦!“
身后的小厮见此,开口提醒道
”爷,可不敢这么说,在下瞧着,公主晚会儿也是要去诗会的,爷何不同去?“
瑞泰闻言,心里更加气愤
”你当我不想去么?“
京都城里的诗会有所不同,不是人人都可以参加的,既有皇子公主这等高贵的身份,所参加诗会的人也都是要经过层层的筛选的。
瑞泰的学问,连入围都堪忧极了,还谈什么去诗会。
既没有才高八斗的学问,也没有一身的好武功,这样的人在和亲王眼中,不过是废柴一个,还妄想谈什么尚公主,真是可笑至极。
小厮叹了口气道
“奴才是说,诗会散后,公主必定会坐马车回王府,爷何不……?”
瑞泰听了小厮的话。双眼也微微亮了一亮。
储秀宫—
豫妃强打着精神,由小宫女搀扶着,缓缓福身行了一礼
“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
皇后瞧着她如此虚弱,心里也是十分的怜惜,急忙伸出手来亲自扶住豫妃
“快起来罢!”
豫妃已经消瘦了许多,脸上竟也显了疲态,嘴边的两道泪沟分外明显,皇后记得,从前刚刚见她时候,她眉目清秀,总是挂着笑意,如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在这宫里头熬着,她的容颜不再,人也没有了精神。
“谢娘娘!”
入宫这么多年了,只要是没有旁人的时候,豫妃都是不愿意自称臣妾的,其中缘由,皇后也是一清二楚,因此并不计较这么多。
皇后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柔声开口道
“快坐着!”
宫女便伸手搀扶着豫妃缓缓落了座。
皇后便也弯身坐在了一旁,她转头看了看玉琈身后跟着的巧容,巧容手中抱着一盒上好的山参。
皇后摆了摆手,转头对豫妃开口道
“这是上好的山参,用来补身子最好不过,前些日子听庆妃说了你身子不好,如今瞧着,倒也比她说的好些了!”
豫妃低头点了点,嘴边微微泛出了一个苦笑道
“多谢皇后娘娘!”
皇后吩咐让宫女收起来自己命巧容带来的东西,摆了摆手道
“都出去伺候罢!”
玉琈点了点头,便与巧容率着储秀宫的宫女,一同缓缓退出了正殿,在殿外伺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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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正好,有几缕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了皇后的身上,她眯了眯眼瞧了瞧外头的日光,伸手拉过豫妃的双手,莞尔笑了笑道
“春日正好,御花园的花儿也都开了,本宫陪你去瞧瞧?”
豫妃摇了摇头道
“我这副身子,还是不要扰了娘娘的雅兴……”
皇后看着她鬓边细细碎碎落下来的秀发,伸手替她抚了抚道
“说什么傻话,春光好,你也不要思虑过度了,若是你不保重自身……”
豫妃的目光缓缓看向皇后,她顿了顿又道
“若是你不保重自身,讷苏肯,也必定不会安心!”
她已经许久的不敢在豫妃面前提起这个名字了,讷苏肯近来过的也不顺遂,家族之中屡次三番的要他成亲,就连叔父都递了信件进宫来,要自己以皇后的名义,赐一桩婚事给讷苏肯,皇后降旨,他不敢不接。
这样的事情,旁人或许做得出,可是皇后看了信件,却是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旨意的。
自己已经阴差阳错的坏了二人的姻缘,如今又怎能降旨意呢,讷苏肯若是无心,即便是拿刀架在脖子上,他也是不大允许的,自己又何必再去毁坏了一个女孩儿家的一生。
皇后也是经过这样的事情的,须得自己走出来,才算圆满。
若是走不出,一生无心娶妻,二人两两相望,远隔红墙。
豫妃愣了愣,过后,嘴角轻轻扯起来,似乎是在笑,又像是在自嘲一般,皇后就这样瞧着她,仿佛能透过她带笑的冷面孔,瞧见她血迹斑斑的内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