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看着庆妃紧紧的抱着十五阿哥,不让他离令贵妃近一点儿,心里头难免有些不好受,同是女人,皇后也是做母亲的人,亲生的孩子就在眼前,却口口声声喊着别人额娘,这样的滋味儿,任谁也不好受。
她看着令贵妃平日里嚣张跋扈的脸庞,如今微微垂下,就连眼睑处,都似乎有些湿润,皇后心下也觉得难受,她向前一步道
“罢了,令贵妃好生安养身子,早日再为皇上诞下一位白白胖胖的小阿哥,那是最好不过的事了。”
令贵妃别过头去,不愿意让皇后瞧见自己难过的模样儿,她福了福身子,便也往后退了一步。
皇后瞧见差点起来的一场争执,如今总算是安静了下来,心里也长长舒了一口气,她握了握十五阿哥的小手儿,转眼,意味深长的看了一旁的庆妃一眼。
庆妃良善,是家风极好的贵女,入宫多年,从未有过行差踏错的事情,正是如此,乾隆帝才肯让她抚养十五阿哥,只是,不让孩子认亲娘,这样的做法儿,终究是不太体面,也不像是庆妃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早上的朝阳隐隐约约的露出来了头,众人在这里候着的时辰也忒长了些,正当不耐烦的时候儿,瞧见里头出来了一个人影儿。
正是贴身伺候皇太后的宫女崔嬷嬷。
她缓缓走到了皇后面前,福了福身子道
“奴婢给皇后娘娘,众位娘娘请安了,太后刚刚醒转不久,精神不济,今日就免去了妃嫔问安,各位娘娘请回吧!”
福寿斋里养着的花鸟儿十分有趣,几只翠鸟轻轻的扇了扇翅膀飞起来,惊动了一旁的花草。
众人听了这样的安排,只好福了福身子道
“臣妾告退……”
皇后有些不安心的往内殿里头瞧了瞧,但愿皇太后是真的凤体无虞了,也希望她这次能真正想开些,不要和从前一般了。
崔嬷嬷瞧见众人缓缓的散开了,便走到皇后面前,弯身道
“皇后娘娘,太后醒了,说是想见见您。”
皇后闻言,转过身子来,她轻轻放开了握着十五阿哥的手,低头嘱咐他跟着庆妃先回宫去。
太后要见自己,是皇后意料之中的事情,她攥紧了手中的丝帕,只好转身跟着崔嬷嬷进去。
玉琈搀扶着皇后踏上玉阶,她转头问道
“崔嬷嬷,太后身子,可好些了么?”
崔嬷嬷闻言,脸上淡淡的笑着道
“回皇后娘娘的话,太后醒转过来,已经比昨日好多了,有劳娘娘挂念。”
皇后闻言点了点头道
“好些了便好,皇上也是十分挂念,只是,前朝事务繁多些。”
崔嬷嬷见殿外并没有多少伺候的人,无奈的笑了笑道
“奴婢都明白的,娘娘快进去罢!”
言罢亲自打了帘子,请皇后进去。
她一向对皇后是十分疼爱的,乾隆帝是崔嬷嬷亲自带大的孩子,皇后自从入了宫,是真的得乾隆帝真心喜欢,且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自然不会与太后一般,只计较利益,而不在乎天家的亲情。
福寿斋内--
皇太后刚刚醒转过来不久,人瞧着却憔悴了一大圈儿,她头上还勒着一块藏青色的抹额,脸色看着疲惫极了,此刻卧在床榻上,眼睛微微闭着。
寝殿内焚着的檀香,让人闻着就心静了许多。
皇后轻轻的进去,瞧见是这样的场面,便也不敢多言什么,她一只手提起裙边,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行了大礼
“臣妾,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凤体康健。”
太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才轻轻的睁开眼睛,她看向远处跪着的皇后,缓缓的呼了一口气道
“皇后来了?平身罢,到哀家近前来坐着说话儿。”
崔嬷嬷闻言,便亲自搬了绣凳到太后的床榻前头。
皇后扶着玉琈的手站起来,轻柔的道
“臣妾多谢皇额娘。”
这寝殿内有些昏暗,窗户也是紧紧闭着,正是早间,今日日头也晴朗,这殿内却给皇后一种阴暗的感觉,她弯下身子坐到了太后床榻边,紧紧闭着嘴,一言不发。
她或许是在这里吃过的教训太多了,知道言多必失,因此上也不愿意张嘴说话儿。
太后淡淡的摆了摆手,崔嬷嬷便看了看皇后身旁的玉琈,二人一同出了殿去。
偌大的寝殿内,只有这对天下最尊贵的婆媳了,
皇后神色恬淡,太后却看得出来,她虽然年岁渐长,容颜却并不比年轻时候逊色半分,这是乾隆帝恩宠的结果,尽管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将皇后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可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嫉妒她的,天家哪里有长久地情爱,自己虽然在先帝时候是宫中数一数二的贵妃,可屈指算算,承宠的时候不过一两个年头儿,哪里有皇后半分?
自己的儿子恩宠她,还给了她至高无上的位子,把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的面前来,这样的福分,天下间,没有女人不羡慕的。
太后只是瞧不上罢了,瞧不上一个这样樵夫再嫁的女人,会得了皇帝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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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咳嗽了一声儿,看着皇后温柔恬淡的脸庞,缓缓开口道
“哀家病着,有劳你与皇帝挂心了。”
这样的话说出来,让皇后觉得无地自容,本来就没能够侍奉病榻前,又被皇上给带走了,满宫里都知道了这样的事情,皇太后必然也知道了。
皇后只觉得有些无言答对,她转了转手里的丝帕道
“皇额娘,臣妾知罪,昨日夜里没能侍奉塌前,是臣妾的不对。”
太后瞧着她微微低下头去的模样儿,自嘲的笑了笑道
“这是何故?哀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宫中这么多伺候的人,何用你日日守在病榻前呢?何况,后宫中事务繁多,照料皇帝,也是你的份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