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瞧见?”
乾隆帝真是有些委屈,他只是出神一会子,怎么就无缘无故的背上了黑锅,眨了眨眼道
“为夫不过在想一些从前的事情,夫人瞧见什么了?”
皇后无聊的揉了揉自己有些吃撑的肚子,闷闷道
“瞧见了美人儿,身段窈窕,您没瞧见,真是可惜了。”
乾隆帝也惋惜的咂咂嘴道
“诶哟,那可真是可惜了,她去哪儿了?”
自然换来的是皇后的狠狠捏了捏大腿,乾隆帝笑着求饶。
待到帝后二人回去的时候儿,皇后手上还提着满满当当的点心糕饼,要带着回去给十二阿哥永璂尝一尝的。
说来也是皇后一片慈母之心了,十二阿哥永璂,素日都是跟在和亲王弘昼和六王爷身旁的,苏州府的小吃,他只怕是早已经吃了个遍了。
但是瞧着皇后到了深夜,仍旧是一副兴奋的状态,乾隆帝自然也是心满意足的。
二人离开了勘玉楼,刚刚要回龙舟之上,乾隆帝却瞧见了和亲王弘昼与弘檐的身影儿,二人伫立在桥头,不知在闲话些什么,自然是没有看到自己与皇后如今这副打扮。
今日的时辰已经是十分的晚了,如今瞧着天上的月亮都开始往东落去了,二人此时此刻还在这站着,说些什么,自己也听不清楚。
只是看了一眼,乾隆帝心里就开始满腹的疑虑。
皇后觉察到了他的神色不对,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轻轻道
“万岁爷还不累么?”
已经回到了御驾停留的地方儿,皇后自然也不敢放肆的称呼他了。
乾隆帝回过神来,对皇后弯了弯嘴角道
“没什么,走罢!”
皇后刚想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被乾隆帝宽厚的肩膀给挡住了视线。
乾隆帝自然的伸出来一只手,揽住了皇后的肩膀儿,弯身进了龙舟内。
而桥头--
和亲王弘昼看着眼前的弟弟,有些神伤,怅然的开口问道
“你当真不打算回去了?”
六王爷弘檐站在他的对面儿,正用腰间的玉佩,有一下没一下儿的撞着桥头的石狮子,听到哥哥问自己,连头也不敢抬,只是闷闷的回答道
“是。出来之前,我就想好了。”
此次南巡之前,自己还特意进了宫里一趟,拜别了生母太妃娘娘,额娘自然还是整日只顾着朗诵佛经,压根没有心思搭理自己。
六王爷弘檐在她的身后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想到这里,弘檐自嘲的弯了弯嘴角笑了。
他从出生,好像就从来没有得到过额娘的关爱,寻常女子能够给孩子的,她一次也没有过,自己生病时候,陪伴在自己身旁的是乳母,还有皇嫂,自己的额娘,却连面儿都不肯露。
这些年来,自从先帝驾崩以后,她日日常伴青灯古佛,若不是乾隆帝不允许,只怕太妃也早已经出家了。
她心里,真的一点点都没有过自己的孩子么?
弘檐抿了抿嘴道
“日后,京中,我额娘或是皇嫂有什么不妥,还望五哥及时告知于我。”
他这一走,就是要辞了王爷的爵位,扔了六王爷府,荣华富贵,都弃之敝履,清清冷冷的一个人,随着自己的心上人,定居在一个僻静的地方儿。
和亲王弘昼还是觉得弟弟这样做十分的不妥当,且不说那女子是烟花之地出身,即便是弘檐丢得下荣华富贵,那女子呢?
烟花场所之人,怎么会是真心实意的跟着他。
只怕弘檐日后,要赔了夫人又折兵。
和亲王觉得眼睛有些发涩,今日劳碌了一日,他开口道
“劝你的话我已经说了千遍,如今,只愿你不要看错人才好。”
六王爷弘檐抬起头来,咧开嘴笑了笑,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
“五哥放心,月娘不是寻常女子,我与她相识数年,已经耽搁的够久了。”
自己因着皇家的身份,连个名分都不能够给她,即便是每次相会,也都是偷偷的,以乾隆帝和太后的脾气,不会容忍自己这么丢皇家的脸面的。
与其到那时候求生不得,还不如趁着皇兄未曾完全厌弃自己,将一切都说清楚。
弘檐顿了顿又道
“我还有一句话儿。”
他看了看周围,月明寂静,鸦雀无声,便压低了声音道
“即便我此刻不走,想来,皇兄也不会容下咱们太久的,只劝五哥一句,朝中事务,能卸掉的,就都卸了罢,还像从前一样,做一个闲散王爷,若是,若是皇嫂有了什么不测,你也不要总是第一个出头,万事,先要保全自己才是。”
和亲王弘昼抬起眼睛来,看着自己面前这个一脸严肃的幼弟,不知何时,他也长大到了来嘱咐自己的地步。
弘昼还能记起来很小的时候儿,这个弟弟总是跟在自己和皇兄的身后,三人在圆明园里嬉闹,一同读书,哪怕是被皇阿玛教训的时候儿,也总是他来宽慰自己。
他笑了笑,伸出手来拍了拍弘檐的肩膀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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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好像你明日就要走一样。”
话音刚落,语气里也带上了一丝怅然。
弘昼不敢想,乾隆帝真的会允准一个堂堂的郡王爷如此荒唐么?为了一个女人,连皇家的身份体面都不要了。
弘檐也笑了笑,看着远处的湖面,心里却已经暗暗下定了决心,不论皇兄给自己怎样的惩罚,也不管他允准与否,待到御驾到了杭州,自己与月娘相会之后,就再也不会分开了。
这么多年,除了皇嫂,徐月娘,是唯一一个能够温暖自己的女子。
她是个好女子,自己不该辜负她这么多年的。
而此刻,舟船之上的人,却各怀心事。
庆妃看着怀中的十五阿哥已经进入了梦乡,便温柔的为他盖上了一层小毛毯。
豫妃已经身子好了许多,加上讷苏肯已经奉命从护送和婉公主的路途上回来了,他毕竟是官居御前侍卫的人,此刻正往南巡的路上赶来。
二人看着窗外的月光越来越朦胧,庆妃转身,让伺候的乳母把十五阿哥给抱走歇息了。
偌大的宫殿里又只剩下两个人,形单影只。
豫妃实在是无聊,便拿起来了桌上的剪子,一下一下儿的挑着烛火芯儿
“永琰近日夜里倒是越来越乖了。”
庆妃点了点头道
“是乖了许多,他也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