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阵阵微风吹拂起来了,刚刚要转暖的天气仿佛又冷了不少,玉琈手上拿着皇后的青色披风,在殿外等着皇后。
却不想,看到自家的娘娘,失魂落魄的走了出来,春风仿佛要把她的发丝都吹散开来。
有一两缕头发伏在皇后的脸颊上。
吴书来本来正在与玉琈二人说话,瞧见皇后这样出来了,急忙上前去,玉琈一把搀扶住了皇后,开口道
“娘娘,您这是?”
皇后出了内殿,只觉得力气像是被一下子抽干净了,她疲倦的便吩咐道
“吴书来,传本宫的旨意,去放出来容嫔罢。”
玉琈闻言也是觉得十分吃惊,觉得皇后的性格,怎么就这么容忍那和卓氏骑到自己脖子上来,她看了看皇后,有些犹豫
“娘娘……”
皇后只觉得胸腔内涌动着一股浊气,她紧紧皱了皱眉。
“不必多言,快去。”
玉琈看出来了皇后神情不对,又往里间去看了看,便也明白了八九分,她点了点头道
“奴婢明白。”
吴书来见此,也是不敢耽搁,弯了弯身子就去了,皇后也让玉琈跟着一同去了,
待到皇后回到荷香别院的时候儿,恰逢容嫔整顿完仪容出来,她仿佛是故意在等待皇后回来一样,巧容催促了许久,也不见她有离开的意思,直到皇后的凤驾出现在殿门的时候儿,容嫔才袅袅婷婷的扭动着腰肢,站了起来朝着殿外走去。
皇后下了凤辇,她倦怠的很,只觉得心神都崩塌了。
自己想过乾隆帝的处置,却万万没有想到过他会是这样的决断,她自从出生,还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此刻只觉得若是能够杀了容嫔,自己即便是舍弃了后位也是值得。
她坐在凤辇上,看着自己一寸寸的远离了乾隆帝的住处,好像是自己也距离他越来越远了。
如果说从前的一切都是心寒,如今新仇翻着旧帐一起出来,皇后心里,如同坠入了寒冬腊月的冰窟一样。
沅灵见皇后要下来,急忙伸出手来要扶住她,却被皇后躲了过去,只见皇后自己下了凤辇。
沅灵也觉得十分忐忑,娘娘这几日以来,似乎一直都在冷待自己,莫不是她知道了什么事情,沅灵心里十分后怕,却也不敢擅自声张,只能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后。
乾隆帝这些日子,自从病了之后,自己就没有私自下去过了。
而另一旁—
容嫔和卓氏已经换上了崭新的衣裳,虽然没有怎么描画妆容,可是她生来就是十分美艳的,这几日的折磨消瘦,并没有过多的损坏她的容颜,而是看的更加楚楚动人了些。
回部的两个侍女搀扶着她从里头出来,她却在看到皇后的那一刻,挣脱了婢女的搀扶,自己站直了身子,看着皇后,深深的弯下身子行礼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瞧见了她,自然也顿下了脚步,眉目清淡,连个余光都不愿意给她。
这样的女子,似乎并不值得自己低下眼皮,何况,乾隆帝的纵容,让自己有心底里厌恶她。
见皇后并没有要自己起来,容嫔便自己站起来了身子,她轻轻抚着自己尾指上的护甲,上头的蝴蝶栩栩如生,得意的弯了弯嘴角道
“多日不见娘娘了,您大概不曾想过,我还能够这么好端端走出来罢。”
乾隆帝也曾嘱咐过她,不必遵守宫中的规矩,因此上她面对着皇后,也很少会有自称臣妾的时候儿。
这句话倒是触动了皇后,只见她转过身来,看着和卓氏的面庞,本是一张美艳绝伦的脸,此刻落在自己的眼睛里,却只剩下了一副妖媚的皮囊,她不屑的开口道
“世事无常,容嫔今日的福气,都是皇上的垂怜,他日如何,却并不好说。”
容嫔勾了勾嘴角,想起来自己这几日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所遭受的屈辱,还有皇后对自己所做过的一切,自己都不会忘记的,必然会铭记到骨血里。
“臣妾早就说过,此事非是一人之罪,娘娘仅定了我的罪有什么用,早晚该有这么一日的。”
闹出来这样的事情,又有谁能说都是容嫔一人之错呢,若是没有荒淫无度的商纣王,自然也不会有红颜祸水苏妲己,如果唐明皇不曾罔顾伦理,又怎么会病变马嵬,贵妃赐死呢?
昏君自把纲常败,亡国反怪女裙钗。
容嫔的目光有些怜悯的看着眼前的皇后,在这宫里活了大半辈子,她明明心里最清楚该去怪谁,却还是装作不知道,一心想着处罚自己,永远都不肯承认,是她的夫君的过错。
实在是可笑,可悲,可叹。
皇后抬起来眼睛,冷笑道
“虽是非你一人之罪,你也难辞其咎,你的过错,合宫嫔妃,满朝文武都看着,本宫劝你一句,若是想要保全性命,往后就该夹着尾巴做人。”
自己如今只是不屑,不想为了这么一个贱人,赔上自己与乾隆帝多年的夫妻恩情,还有自己儿子的前程,可是若和卓氏还是这样不知检点,屡次冒犯,自己也不在意联合朝臣,处死了她。</div>
容嫔和卓氏倒是不以为然,这次的事情,皇后一开始也是这么吓唬自己的,结果还不是只能乖乖的放了自己,她淡淡的笑了笑道
“娘娘还是顾好自己的事儿罢,此次受辱,臣妾会一辈子铭记于心的。”
皇后冷哼了一声儿,只觉得眼前的这人实在可笑,自己等着她铭记于心,最好是一辈子都刻在身上,不敢忘却。
皇后淡淡的转过身子去,不看和卓氏一眼,就朝着里头去了。
她实在是失望,,却也倦怠,只想回去好好儿歇息一会儿,醒来之后,也就什么都不想去理会了。
和卓氏看了看她的背影儿,只觉得自己脸面上也挂不住,便也不愿意在此地多待下去,转身就离开了这个让自己受尽折磨的地方儿。
她绝不会就这么过去,皇后今日施加在自己身上的罪名,屈辱,自己定要十倍百倍奉还。
杭州城的天色暗沉,数日的灰暗,在迎来晴朗的前一日,又遇上了狂风暴雨。
乾隆三十年闰二月—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杭州的知府王俊卿大人就已经前去福建省述职上任,刘宏谋顶替了他原来的职位,乾隆帝也提拔了韩翊昇与武宣二位臣子,至于和卓氏,乾隆帝在皇后下令放出来她之后,一次都没有见过她。
一来是顾及皇后的心情,二来,则是自己心里也并不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