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冰凉的盯着皇太后,想过这个女人的心肠狠毒,却没有料到,她连亲孙儿都要算计,只是为了把自己拉下这个位置。
皇太后情急之下,站起来了身子,怒道
“皇帝,你这是做什么?哀家正在审问……”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乾隆帝冷声道
“皇额娘审问的已经够了,朕,是皇后的夫君,十二阿哥的阿玛,这一点,不会改变,妻儿之间的事情,朕自己来问就好。”
乾隆帝的语气冷峻,更像是在命令她一样。
他这番话已经说得十分明确了,无论十二阿哥是不是亲生的血脉,都不会昭告天下。
皇太后看着眼前的乾隆帝,咬牙叹道
“荒唐,荒唐。”
言罢两眼一黑,就要昏过去了一样。
令贵妃眼疾手快,急忙上前搀扶住了她。
“太后,太后,您怎么了?”
乾隆帝到底是个孝子,见此也于心不忍,上前去搀扶住了皇太后,声音也没有方才的冷,努力的放缓了语气。
“皇额娘,您身子不好,还是先回去歇息,这里,交给儿子就是。”
这里的事情,实在是不想让皇太后过多的插手。
令贵妃也搀扶住了皇太后,让她轻轻的坐在了椅子上。
太后勉强的稳定了心神,眼睛迟迟没有睁开,她以手扶额,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
“哀家何尝不想放手不管,只是皇帝,如今的形态,你还没有看清楚么?这事关重大,怎么能够敷衍了事,你让哀家,如何去见先帝?”
言罢看着乾隆帝面色犹豫,声音也跟着带了哭腔道
“皇帝,哀家教养你多年,不是让你这个时候儿心软的,你在朝堂上,在后宫之中,何尝有过这样的时候啊?若是让你乱了纲常,哀家还不如,此刻就去面见先帝的好。”
乾隆帝在前朝,一言九鼎,处置奸臣,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记得当年大兴文字狱的时候儿,单单一个杭州城死的就有四千余人。
在后宫之中,更不必说了,他说一句话,后宫的嫔妃们不抖一抖,都是罕见的。
可是为何,对待皇后的时候儿,就一定要这样。
没有底线的纵容与疼爱,这幅偏袒的模样儿,和他的阿玛,先帝爷如出一辙。
乾隆帝沉吟了一会子,看了看皇太后道
“儿子知罪。”
他转过了身子,看了看外头道
“来人,将苏嬷嬷关押起来,另宣景仁宫宫女玉琈进来。”
乾隆帝的话儿不一会儿传了出去。
玉琈正与吴书来站在一处儿,二人忧心忡忡的担忧着殿内的光景,却不想有乾隆帝宣自己的旨意过来。
玉琈无措的眨了眨眼睛道
“这是何意?”
吴书来看了看侍卫面色严峻,也不敢多加耽搁,便开口道
“不论何意,你且进去罢。”
“有什么事儿,尽管叫我。”
玉琈点了点头。
她进的殿内,看到了乾隆帝与皇太后坐在上手,自己的主子却与和亲王跪在了一起,玉琈是个心思机灵得人,登时便反应过来了是何情景。
她弯下身子行了礼后,便也跪了下来。
乾隆帝沉声道
“朕问你,皇后临产十二阿哥时候,你可在侧?”
玉琈看了一眼皇后,却瞧见主子已经面色灰败。
。
她只能如实回禀道
“回皇上的话,奴婢贴身在娘娘身旁。”
乾隆帝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三人
“那,那日的情景如何,你从实说来,不得隐瞒。”
这是如同审问犯人一样的情景,玉琈心里有些不爽,她闷闷道
“那日景仁宫起了火,娘娘受惊早产,却被困在了寝殿之内,奴婢也被贼人放了迷香晕了过去,待到醒来的时候,娘娘已经被和亲王救出来,王爷宅心仁厚,也救了奴婢出火海。”
乾隆帝大手握紧了,他点了点头道
“你接着说。”
玉琈也是很努力的在回想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十二阿哥都快长成一个男儿郎了。
只是直觉告诉她,事关皇后的清白之事。
她不敢耽搁,便只能如实的回禀
“娘娘临产,不敢耽搁半分,这苏嬷嬷却百般的推辞不肯去,王爷无奈,只能相逼。”
乾隆帝眉毛皱到了一团,想起来方才的那个老嬷嬷,恨不得此刻就去斩杀了她才好,居然敢耽搁皇后这么长的时间,实在可恨。
他大手紧握成拳头,怒道
“那老妇,该处置了才是。”
皇太后疲惫的伸出手来,敷上了乾隆帝的肩膀,柔声道
“皇帝,如今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她看了看跪着的玉琈,冷声道
“哀家问你,当日,弘昼是否说过不合时宜的话,你可听到了?”
这个?
玉琈想起来那一日在外头淋了一夜雨的弘昼,回到王府不久就染上了风寒。
他什么也没有说,语气里只是对皇后的心疼,就像是对待自己的亲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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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没有弘昼,皇后娘娘在宫中才是真正的无枝可依。
当日情况危急,连能不能平安诞下皇子,都是一件难事。
皇太后见她犹豫,不耐烦的开口道
“究竟有没有,快讲。”
玉琈低下了头去
“奴婢在场,和亲王没有半分越矩,娘娘情况危急,王爷无奈之下出手相救,总不能,放置不管。”
皇太后往后靠了靠身子,冷哼了一声道
“拉下去罢,等候处置。”
玉琈什么也没有做错,就这么被带走了下去。
打开殿门,吴书来看着她被押走,心里也是什么都不明白。
皇后从头至尾都是沉默的,她一言不发,仿佛像一尊雕像一样。
只是手指却已经不自觉的扣紧了掌心。
长长的指甲钻进了皮肉之中,鲜血淋漓。
皇太后看了弘昼一眼道
“圣人有云,嫂溺而不救,是为君子也,你二人私相授受,已经做错了太多事情。”
乾隆帝也往后靠了靠身子,疲惫的制止了皇太后的话
“皇额娘,那是汉人的迂腐礼教,若是真的谨遵,皇后如今,只怕早已经命丧黄泉。”
皇太后低垂了眉目
“即便是命丧黄泉,身为一国之后,也断然不能随便就失了礼法,何况,皇后一向秉承以规矩治理六宫。”
她顿了顿,看向地上跪着的两个人,不知不觉的过去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