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菲菲跟着陈婉仪到村民家中请求帮助,买稻草借独轮车。
稻草谁家都有,堆成宝塔形状,平时用来引火,或者家里老人编草鞋,床褥子底下垫着。
这种东西不值钱,说借吧又不好,陈大姐挑了几家亲近的,唐菲菲一家给了两块钱,全部买了去。
主人家得了利,喜笑颜开,全家出动帮忙搬。
村里的人对瓷器的了解耳熟能详,有他们的加入,搬运打包操作起来跟流水线似的。
恍恍惚惚的,众人找回了一点曾经为山村的辉煌,挑土,和浆,制胚……
那些年挥洒汗水的畅快正如他们的身体老化一样,只可惜万事万物都逃不过一个日薄西山的命运。
“陈老头,这下你翻身了。”村民推着独轮车来来回回的运着唐菲菲买的餐具。
陈老头正拿着唐耀宗开的单子在和他对数,听到村民的调侃,笑着点点头。
“唐老板,这个,这个……这十来件都坏了,我都划掉了。”陈老头指着纸张上划着的黑线。
他存了一辈子的精品,这些心血就这样告别了。
陈老头心情复杂的很,这些东西留着吃不得,用不得,换成钱好歹能给孩子们改善生活。
唐耀宗伸手拿过货单,陈老头不舍的松手,“陈大叔,还有其他想法吗?”
“没,你收好,收好。”陈老头背过身去,不忍看着它们被搬走。
陈老太太在一边扶着老伴,一辈子的夫妻,她明白老伴把这些东西看的有多重,说是他的孩子们也不为过。
“去那边坐着休息一会吧!”陈老太扶着陈老头慢慢的去前边的椅子上坐着休息。
唐耀宗看着老两口的身影,转头看了一眼草丛里躺着的釉上彩。
冬月的阳光来的比较晚,透明的釉层下瑰丽的色彩,简直巧夺天工。
唐耀宗眉头紧锁着,有什么东西好像要破土而出,他犹豫着。
唐菲菲原以为大火之下,啥都没了,不成想这些瓷器竟然完好无损,她满足的跟着村民上上下下的搬运着。
人多力量大,不过是两个钟头,所有的货物已经被装车。
车子底下装了约三四十公分的细沙,四面有稻草碎布头缓冲,算是把能想的主意都用上了。
“陈大爷,这是所有的货款。您拿好,我的建议是您现在把它处理一下,随后跟我们一起去市里存到银行。”唐耀宗接过车队小头头的小黑包。
陈老头接过那个小黑包,不轻不重,换走了他一生的积蓄。
“唉……满女,过来。老大……你也来吧!”陈老头叹息一声,他心底也明白,孤注一掷将孩子们给逼的没法子。
但是人不得不服老,他一条腿迈进棺材里了,昨晚差点葬身火海,还有什么执着的呢?
他欠了他们的,终归是要还的。
邻居们帮完忙了便散了,眼下陈家院子里外人就只有两个司机和唐耀宗三人。
陈老头也不矫情,把小包打开,将里头的钱倒在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