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西斜,黄昏之下,回荡在宫内的只有方儒生的呐喊声。
“苏姨娘?德乃立人之本,礼乃处世之道,不言一句将我关之门外,此非君子所为!”
“苏姨娘!我敬你为殿下长辈,何以行事如此不着边际?我以礼向待,可又曾回以礼遇?”
方儒生的声音无力而绵延,已经放弃了自己来意的解释,只是期待着能够烦到苏玫让自己进去。
“苏姨娘……”
“苏玫!”音调带着些气急败坏,方儒生猛的喊了一句,想要吓唬一下苏玫,却又找不到何种缘由。
她绝对是方儒生见过最难缠的人,软硬不吃,道理不通,说不过就动手……
这便是来自苏玫的下马威吗?
这一定是来自苏玫的下马威。
她秉承着往日一贯无法无天的作风,殿下定不能在她的掌控下学习。
方儒生如此想道。
苏玫对于此时方儒生的想法不知道,或者连他会被关多久也不会在意。
苏玫何人?
莫说白帝请来的先生,就是白帝亲至,说不开门便不开门。
这也不是为了杀儒生的锐气,给新先生一个下马威,只能说,苏玫只是单纯的不想让他打扰此间的时光。
“衣衣,来这边……”
苏玫搂住衣衣的身子,斜靠在床榻上,轻轻拍着白衣衣略显得单薄的身子,笑道:“看看我们的衣衣,好像又瘦了些,这天宫的清苦日子总算快到头了。”
衣衣不瘦吧?
白衣衣双眼在苏玫的胸前和自己的胸前来回打量,识趣的吞掉了这句话,搂住苏玫的腰,越过傲人的胸部,仰头道:“天宫之外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怎么和你说呢?”
苏玫仰头不断轻点眉心,“这么说吧,你大概可以每顿不重样的吃上好久,水里游的,天上飞的,煎炒烹炸,柔腻的肉质上浮着一层金黄的油渍,裹着诱人的香气……”
鼻头抽动,压了压舌头,“可是,修行不应当只是吃些灵植之类的吗?”
“衣衣快要成年了,当然要挑自己喜欢的吃。”苏玫浅笑,避过了这个话题,继续畅言道:“外面有趣的东西不止是吃食,有很多,很多有意思的玩意儿。”
“像能在天空飞的纸鸢,街头巷尾的各式玩具,能做出各种惊险动作的杂耍班子,最重要的是,凡世比这天宫热闹了许多……”
在苏玫与白衣衣说话的时间,门外的声音越来越弱,方儒生放弃了继续叫门,在门外安静的站了许久,猛的挥了下衣袖,向书阁走回。
今日不成,明日再来,你能挡的我一时,何以挡的我一世?
以方儒生的修为,自是可以在门外站到天荒地老,迟早有一天,能够等到苏玫出门。
凝华宫内只有白衣衣与苏玫两人,长久留住自是不妥……
虽宫内不可能传出什么流言蜚语。
但,何为君子?
“酸腐儒生。”苏玫心里笑骂了一句,方儒生走了,便不再限制白衣衣的活动,结束了有关凡尘生活多么精彩舒适的故事,带着衣衣吃饭,洗漱。
月明星稀,此间月色正好。
拥月色入眠,自是人间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