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天气渐渐炎热,徐灏带着家眷去了城外别院避暑,打算到了秋天返回京城。(23w[x]
这几日,曹鼐每天挖空心思的显露才华,或写字,或作诗作词,或编个轶事笑话,想未来的状元之才,除了深厚的四书五经功底,对于世情时政的见解也颇有些独到的观点,不亚于马愉的才干,这自然使得徐湘月越来越为之敬佩。
徐湘月与嘉兴乃闺中密友,一向对新学不太感冒,对涟漪入学兴致缺缺,不愿效仿,更倾向于传统的才子。而婚姻方面,其心里也不愿输给好友太多,庶出的姑娘在这方面尤为敏感,比较之心更强烈些,这也是她当初为何没有垂青两位表兄弟的重要原因。
以徐家的富贵,家世门第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有无才华。
所以曹鼐的出现,搅动了徐湘月的芳心,不过二人间没有捅破那一层窗户纸,徐湘月有她的顾忌,很担心曹鼐的风流性情,当然言语上已然亲近了许多。
这一日中午,曹鼐饭后以讨彩线为名,求了淰儿带他进了内宅池子边。
徐湘月正在岸上垂钓,见人来了没说什么,算是默认了。其她人见状也就没开口,毕竟这里是云南,三房仅仅来了袁氏与姑娘,这么多人盯着呢,不怕发生什么伤风败俗之事。
曹鼐见过礼,从袖子里露出一物,说道:“在下想求几根线,以前的旧了褪色了。”
徐湘月抬头一瞧,发觉是个光彩夺目的扇坠,问道:“这是什么?拿来给我看一下。”
原来是个用蓝宝石雕成的小鱼,不满一寸,雕工上佳,鳞片等皆打磨的栩栩如生,晶莹剔透令人不忍释手。兼且此乃曹鼐的东西,徐湘月爱屋及乌,更加的喜欢了。
曹鼐问道:“此物,小姐喜欢么?”
不消说,他又开始了主动试探,而徐湘月看了眼周围的人,说道:“此物实在精致,嗯!你肯卖给我么?”
曹鼐微笑道:“宁愿送与小姐,断不肯卖的。”
“凭什么要你送?”徐湘月口是心非的说,虽说这话欲盖弥彰。然后一咬牙从腰上的裙带取下来一物,也是个水晶制成的双凤连环,递给了对方。
她故作轻松的道:“罢了,我用这个换你的好了。”
曹鼐心中得意,接过来说道:“小姐,你换了我的宝鱼,可谓是如鱼得水了。”
这话未免失之于轻佻了,但是在郎有情妾有意的情况下,是以徐湘月笑道:“说得好。”
不过也仅仅三个字而已。没有再进一步的吐露心意,让曹鼐为之抓耳挠腮,摸不清对方的真正想法,故此说道:“还有一说。这鱼可是我家传至宝,换就换了,别人出一千两金子我也不卖。今送给小姐,求不要埋没我一生苦心。”
徐湘月心里受用。小手把玩着水晶鱼,说道:“虽说是个好东西,为何要说起价钱?想必是你觉得换的不值。心里不情愿么?”
“自然情愿。”曹鼐步步紧逼,“但曹某的这条鱼,要比作雍伯的双玉,温峤的镜台,一直想用它聘娶一位才貌兼备的佳人,姻缘全靠着它呢。”
这话愈发的露骨了,淰儿已经吃惊的捂起了嘴,暗道你真真胆大妄为,在徐家也敢情挑姑娘。而说到了这个地步,于情于理徐湘月都必须正面应答了。
徐湘月脸也红了,神色却非常坦荡,并不觉得不应该。因不管在任何时代,即使是礼教最森严最保守的时期,也禁止不了胆大的青年追求心爱的少女。
对于年轻人私下里海誓山盟,如何解读因人而异,比方下人与自家小姐,读书人与富家千金,人们的看法绝对会不一样,如果这读书人又是位难得的才子,求得女方的私下同意后,转而登门求亲,若女方父母是开明之人,无疑会谱写出一段动人佳话。
当然佳话是有前提的,才子人品不好,或见异思迁,或锒铛入狱,或早早死了,其结局就要截然相反,沦为一场笑柄。
徐湘月有自信只要自己坚持,除非曹鼐的人品不端,不然三伯是一定会支持的。奈何值此关乎到一生的大事上头,由不得她不犹豫一下,万一事不成呢?
正在这关键时刻,忽然远处有人嚷道:“徐新,你怎么不知规矩,闯到内宅来了?”
惊得曹鼐回头一看,乃是奶妈宋妈妈,一时间无言以对,徐湘月见状说道:“他要讨几根彩线,我就要淰儿带他过来,自己挑选好了。”
“哦!”宋妈妈皱眉看了眼曹鼐,“那快出去吧,以后你要东西,叫我送出来,再不许随便进来。”
曹鼐对此无可奈何,只得低着头走出来,坐在书房里说道:“可恶,再迟片刻,我就能知道小姐的心意了。”
这时淰儿拿着丝线走进来,轻笑道:“未得陇先望蜀。”说完将丝线扔在桌上的盘子里,转身就走。
曹鼐叹道:“别说蜀了,陇又得罪了。”
他对着个空茶杯自言自语,忽然耳边听人说道:“喂!害相思病的请吃茶。”
曹鼐大吃一惊,扭过头来,不知何时淰儿悄无声息的站在身畔,说道:“今次也要怪我了?哼!”
曹鼐喜出望外,急忙站起身深施一礼,说道:“今天是姐姐厚爱,成全了我。”
等他抬起头,淰儿又不见了,原来是担心他心情激动,强行搂抱不规矩。果然曹鼐急忙追出了书房外,淰儿进了角门,咔嚓一声,闩上了房门。
曹鼐气道:“方才我怎么就耳聋了?眼睛也瞎了?唉!这妮子说话句句直指要害,做事件件乖巧,令人琢磨不透。你说她无情吧,原来是极有情的;说她有情,又是第一无情的,枉我也算个聪明人,竟被她弄得懵懂了,换了旁人。岂不是要被她活活戏弄死?”
吃完饭,门上来人说道:“小新哥,你那朋友在外边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