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站的人诧异地问安娜和比安为什么回来得这么早。他们避而不答,只是匆匆回了他们的家。比安进门后马上关上了门,安娜随之马上把窗户也关上了。好一会儿,他俩只是无言地看着对方。熟悉的房间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安慰,昏黄的灯光有些刺眼。与窗外树林里不同,屋里的空气显得毫无生气。外头偶尔传来细微的声音,更显得房间里面安静得可怕。安娜摇了摇头,然后闭上眼睛,把头转开,不再对着他。“勃朗特死了。”她喃喃地说,“这叫我怎么接受呢?”“你确定吗?”比安轻声问。“我感应到她受重伤了!”“勃朗特受伤了!萨克森人可对医术一窍不通。”安娜听他这么说,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她松开握紧的拳头,平静地说:“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也没有办法了。我们还要继续研究下去的,试图找出原因所在,然后杜绝类似的事情再次重演。不是吗?”“当然!”他走到吧台,“老婆,你要喝点什么?”她犹豫了一下回答:“波尔多红酒。”
他给她倒了一杯,左手则拿着给自己的一杯五粮液,他边走着边喝。“我感觉到勃朗特已经死了。”安娜担心地说道。
比安拿了一张椅子,说:“是啊,我也感觉到勃朗特的伤势严重。你也坐下吧。”两人各自啜饮着。安娜耸耸肩,“好吧!”她说,“我们还是在忘记之前先交换一下意见,然后各自思考一下,明天再交换一次意见。”她伸出手去打开录音器。他开始冷静下来,音调也变低沉了,“这是最好的选择了。”比安提醒她,“工作,进行逻辑性的思考,这些能帮助驱除那些噩梦。”“这完全正确!”她似乎又恢复了活力,比安咂口酒,长出一口气,说:“好了,让我们来重新分析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萨克森人是去捕猎萤火虫的,而扎里曼人是去寻猎萨克森人的。你和我正好目睹了这场恶战。当然我们都不希望看到这一幕,你肯定也为此祈祷吧?但是我们知道,在很多地方都充斥着他们的仇恨。而真正让我们不知所措的是,为我们工作的那两个也加入了这场战争,而且还是领导者。”
安娜咬了咬嘴唇说:“更糟糕的是,勃朗特和马吉亚维里都在寻猎对方。这已经不是偶然的碰面,这是一场决斗。”
他忽然抬起头问:“你没告诉勃朗特或是其他萨克森人,我们还和一个扎里曼人有联系吧?”“当然没有!你也没告诉扎里曼人我的事吧?我们都清楚最好是不要让他们知道。”安娜说道:“研究站里的其他人对本地土着语言懂得很少,所以应该不是他们泄露的。但我告诉你,勃朗特的确知道了。我也是在战争开始的那一刻才感应到的。那时好像这个信息到达她的头脑里,然后她就朝我怒喊。”比安回应:“我知道。马吉亚维里的情况也差不多。亲爱的,我们都知道我们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我们不是简单地从各自的研究对象那里接收信息,我们是在转换信息,还有反馈。”
安娜攥起一个拳头说:“到底是什么东西向他们传达了这个信息的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就是那个帮助我们联系到他们的无线电光束了,也就是与我们进行感应的信号。你看看萤火虫的例子就可以知道了,肯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其他例子,萨克森和扎里曼人对无线电极其敏感。”“是的,他们的速度都快得惊人。萨克森和扎里曼人比起我们,要高效多了。等等,不管是勃朗特还是扎里曼人,他们对汉语和英语都是一知半解的。再说,你看看我们,虽然在莫比乌斯学了好多,但回到了地球还是费了很多工夫,现在才开始有点能与他们交流。他们根本没有一点儿科学的方法,没有理由能做到这个啊?他们肯定认为我们只是心血来潮或是什么魔法之类的才要他们戴着那个东西到处逛。”比安耸耸肩说:“也许我们在和他们进行感应时,我们大部分都是用他们的语言进行思考的,可能我们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一点。不管是萨克森人还是扎里曼人,他们的思考、观察,还是学习速度都比我们快。反正我觉得他们和我们之间的沟通并没有我们和他们的沟通那么顺利。如果我没说错的话,那就是无线电频带宽度太小了。我认为他们从我们这里得到的信息也许只是一些潜意识的东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