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呼百应。
山呼海啸。
王庄镇的民众跪在地上,口呼神仙,纳头就拜。
萧沅好身上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此情此景,让她想起除夕夜随萧乾登临万盛门,京城百姓密密麻麻跪了一地,山呼万岁。
可那离得太远,而且民众呼喊的对象还有萧乾。
眼前,这一声声的“公主殿下”是只专属她一个人的。
触手可及。
萧沅好试探着挥挥手,手一落,堤坝下跪着的民众们便安静下来,仰着头,带着无比的崇敬望着她。
这感觉……好像挺爽的。
萧沅好咽了口口水,不行不行,她要做一个廉洁奉公的基层公务员,要不畏艰难险阻,不问前程名利,全心全意为老百姓做好事,做实事。
啊呸!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她不是那个抗洪抢险奋斗在第一线的基层公务员了。
她是大燕的嫡公主啊。
是生来就应该受万千子民敬仰爱戴的嫡公主。
是大燕除了萧乾之外,身份最贵重的人。
她连太尉于从霖的良田都敢抢,都敢要,区区一个县令,又能奈她何!
“许大人。”
她回头脆生生地笑,明明是五月暖阳天,这女童天真无暇的笑容却让许应春如堕冰窟。
“你看看王庄镇的民众对我可有半点义愤?”
义愤?
许应春舔舔干燥的双唇,民众对她哪有半分义愤,分明是狂热的感恩啊!
河伯老爷远在兰江底,那是个只存在于仙姑言说的神仙。
十公主却近在眼前,是看得着听得见摸得到的活神仙!
许应春后悔自己只带了几个随从便匆匆而至了,也后悔小瞧这个女娃娃了。
这个女娃娃智多近妖,她的眼神,她的神态,明明白白告诉许应春,她是在装疯卖傻。
什么规劝河伯老爷的鬼话,都是这个小女娃娃编造出来的!
许应春只觉得嗓子像是被一团火在炙烤,火烧火燎得疼。
他想喊,却什么都喊不出来,只能干笑。
“许大人,你想好要怎么劝河伯老爷了吗?”
萧沅好又一屁股坐在了许仙姑身上:“你别着急,慢慢想,反正你今天是一定要下去跟河伯老爷说说话的。”
许应春额角渗出豆大的冷汗,结结巴巴地道:“殿下,下官委实不会劝人,殿下还是换一个人去吧。”
萧沅好拄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许应春:“不应该啊,许大人身为县令,职责之一就是劝课农桑。按理说,许大人的嘴皮子应该很利索才对,劝河伯老爷学好,比劝课农桑可要简单多了。这样吧,许大人,你别急,我帮你慢慢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