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主倏然立起,又急又厉地问婢女:“你可打听清楚了!”
婢女以头抵地:“公主,婢子不敢撒谎。苏侍医的小童儿的确这么说的,孙昭仪去找苏侍医,就是问保胎的方子!”
九公主一口银牙几乎咬碎,她赤脚在营帐中走来走去,烦躁地一脚踹上小翘头案——
“哎呀!”
这一脚力气大,九公主洁白的小脚趾登时发红了。
婢女慌忙扶着九公主在床榻上坐好:“公主何必生这样大的气?”
“你懂什么!”
九公主双手拽着床褥,光滑的丝绸被面留下了几条丝丝缕缕的痕迹。
“孙昭仪这个贱婢,这么大岁数了,老蚌怀珠还跟着父王出来秋狩,就不怕肚子里的那块肉不保!”
“公主!”婢女吓得脸色都白了,“这话可不能乱说!若是孙昭仪这肚子万一有个好歹,公主会被牵连上的。临出门前,婕妤对公主千叮咛万嘱咐,公主还是好生听婕妤的话,不要给婕妤、给徐家惹祸才是。”
九公主一脚踹上婢女的心口窝:“我是堂堂公主,我爱做什么便做什么,与徐家有何干系?阿母是被徐家蒙蔽了,才处处为徐家着想,我一个公主,何须把徐家放在眼中?”
九公主越想越生气,从小到大,但凡乾阳宫里有什么好东西,徐婕妤都一股脑地让人送出去给徐家。
她这个公主,身上穿的戴的还不如徐家的婴宁!
更好笑的是,有好几次,九公主都在舅母严氏的身上看到本来属于自己的衣裳料子。
严氏一个生了三胎的妇人,抢一个小姑娘的衣裳料子穿,她也好意思!
九公主当真是受够了徐家。她好几次指望阿母争口气,再给自己生个弟弟,将来也有个亲兄弟帮衬着。
可徐婕妤却因为帮衬娘家,几次三番惹得徐太后和萧乾不快。这半年多来,萧乾甚至都没有踏进乾阳宫一步。
徐婕妤能有孩子才是见了鬼呢。
如今,反倒是年纪已大的孙昭仪又有了身子。
这怪谁?怪徐婕妤不争气?还是怪萧乾偏爱孙昭仪?
九公主思来想去,觉得千怪万怪,都怪徐家欺人太甚,将徐婕妤吃得死死的,只顾自己风流快活,不顾她们娘儿俩在宫里头过得多惨。
若是没有徐家便好了。
念头一起,九公主心里头就莫名地兴奋起来。
没有徐家是不可能的,她和阿母还倚靠着敬国公的名头,况且,太后和静元君夫人也不会坐视娘家出事而不理。
但若是让徐家吃点小亏,让那严氏母女无暇到宫中来搜刮徐婕妤,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九公主的嘴角便慢慢地翘了起来。
婢女起初还怕九公主惹出祸事,把徐婕妤给牵连进去,这会儿见九公主脸上露出笑容,便也放下了心。
“胭脂,”九公主的声音清清灵灵,透着股轻快和活泼,“明儿个咱们去看舅母和两个表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