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书寒这个时候特别希望夜班保安能冲进来帮个忙,可是很遗憾,没有夜班保安。
因为工资发放几次未能准时,之前的夜班保安辞职了,新的夜班保安还在招聘中。
不过,就算有个夜班保安,也只是多了一个被按在地上摩擦的伙伴而已。
等朱苏跟苏燕两个人忧心忡忡的赶到厂子时,已是凌晨一点多。
催债的人刚走不久。
文凯和苟书寒两个人坐在办公室,情绪低落。
但彼此又调侃安慰着。
两个大男人,一个衣服脏得不成样子,上面还有脚印,一个脸上还有一道口子。
“你怎么来了?”
苟书寒问。
他左脸颊有一道小小的伤口,是被按在地上的时候摩擦出来的。
朱苏看见苟书寒脸上有道小口子,虽然不大,但是仍旧心痛不已。
她问:“打架了啊?你们怎么打架啊?他们人呢?”
苟书寒笑,但笑起来脸痛,他说:“被我们两个一顿揍,给干跑了。”
文凯哭笑不得,都这时候了,老板还不忘吹牛。
他低声跟苏燕说:“都说不要紧的,你这么晚跑来干什么,不早点睡。”
苏燕看见自己老公衣服脏得不行,起初还没多想,待细看之后,才发现,那些脏印子都是脚印子的时候,于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很明显,苟书寒和文凯这两个人是被揍了。
四个人相互安慰着。
朱苏越想越不对,于是问:“他们怎么肯走了?”
苟书寒不说,文凯也不说。
朱苏盯着文凯说:“生意不好做,就别做,身体和安全最重要,凡事量力而行,这么晚——你们不会借高利贷了吧?高利贷可比小额贷款还要狠啊!”
来的路上,苏燕不敢再有隐瞒,把借小额贷款的林林总总都跟她说了。
两个男人不说话,彼此对视一眼。
这种细节怎么逃得过朱苏的眼睛。
“怎么?你们真的借高利贷了?”
几次三番追问,苟书寒终于开口了,语气里没有了平日常见的调侃和轻松:“不是高利贷,问朋友借的。”
他的语气透着一丝沉重。
朱苏理解老公现在的心情,遇到这样的事情,能开心起来才怪。
她哪里知道,苟书寒其实是心虚。
“朋友?谁?”
“盘石龙。”
苟书寒早就想好了答案。
但是他没有料到这么晚朱苏会跑来,这种撒谎的事情如果未先串通好,很容易穿帮。
他特别担心现在朱苏就问潘石龙。
深圳是个不夜城,凌晨一点多并不算晚。
说不定潘石龙刚开始跟贾小笨揭开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序幕呢。
文凯听到潘石龙三个字时,神情愕然,不是问贾瑾借的吗?
对了,不回想还没注意到,现在一想,怎么觉得老板跟贾瑾之间有点那么个暧昧?
好在朱苏没有继续追问潘石龙这个关键点,而是问:“借了多少?”
他回答:“五万。”
朱苏看了一眼自己老公,他低着头。
她又看了一眼文凯,文凯忙跟苏燕找话题聊天。
“突然之间感觉好饿,老婆,要不我们请寒哥和苏姐去吃夜宵吧,我想吃生蚝。”
苏燕哪里有心情开玩笑,就算有心情了,现在哪里还有钱去吃昂贵的生蚝。
苟书寒嘿嘿笑:“少补一点,小心爆炸了!”
朱苏不想听他们继续瞎扯,于是开口:“人没大事就好了,还吃什么夜宵,赶紧都回去吧。”
她担心家里还有老小,招呼着大家一起离开厂子。
苟书寒名下有两台车,一台奥迪,一台国产商务。
文凯没车。
原本文凯苏燕小两口做了一个人生计划,结婚生子买车周游全国。
结果两小口把所有的钱都跟着苟书寒砸进了印刷厂,四个愿望完成了一个,结婚,其他三个愿望受金钱的限制,都没有完成,又哪里还有钱可以买车。
于是苟书寒让文凯平日上下班开商务车,说是借给他用,实际上车子几乎就是文凯的了。
文凯把厂门关好,四人到了楼下,苟书寒阻止朱苏要去买处理伤口的药和创口贴。
“这点伤,没事,赶紧回去吧,不然几个小的万一醒了哭了,妈忙不过来。”
朱苏心想:“哦,你还知道家里有小的啊。”
但是她没有说出口,在文凯和苏燕面前,她尽量给老公最大的尊重。
四人就在楼下停车场分别。
回去南山的路上,首先是短暂沉默。
过了一会,朱苏才说了一句:“钱问谁借的?”
“潘石龙啊!不是说过了吗?”
沉默。
车子开上北环了之后,她又开口:“你还开这公司干什么,你自己受累就算了,你把小凯小燕拖累成什么样子了?”
“你这话说的,好像文凯和苏燕自己没有思维一样,什么叫我拖累他们。”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朱苏冷不丁冒出这样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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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人之间聊天显得特别不同。
又是沉默。
苟书寒开着车窗,他想让风吹走自己的疲累。
但是夜风吹在脸上,反而吹痛了他的小伤口。
真是特别的一天啊,创业非但没有得到想要的,还被一群混混按在地上摩擦。
从来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夜风凉爽,沁人心脾。
“一定要我跟你闹,你才说实话吗?”
她猛然又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实话?”
苟书寒被朱苏莫名其妙的一句话给绕晕了。
街旁路灯往后快速跑去。
“钱到底怎么来的?”
“都说几遍了,潘石龙,潘石龙。”
朱苏没说话了。
过了一会,苟书寒开口,表示服输。
“我说实话,你别生气。”
“嗯,我保证不生气,只要你不是借高利贷。”
可他并没有说实话,而是又撒了一个谎。
“是问郑健借的,钱是借到了,可受了很大的侮辱,你是不知道,现在郑健有钱了,瞧不起我们这些老兄弟了,借钱难,唉。”
他怎么敢说出真相呢。
朱苏没再说话。
就这样,他以为忽悠住了妻子,一路上两个人聊着其他的。
但夫妻之间只要遇事不真诚撒了谎,用心真诚的另一方一定感觉得到。
第二天他还在睡梦中,就被朱苏喊醒了。
“你是不是打算跟我离婚了?”
苟书寒睡眼惺忪,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他俏皮的用四川话回答。
“你讲啥子哟?离婚?不得行。”
他以为自己的幽默能换来老婆的欢心,可换来的是朱苏的眼泪。
她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
“你为什么要伤我心?”
苟书寒慌了,忙爬起来。
“老婆,怎么了?”
“你为什么还跟贾瑾联系,你是不是跟她一直都没有断掉联系。”
苟书寒心想,大意了,忘记给贱哥发信息请求配合了,肯定是老婆一早起来跟贱哥联系了。
总不可能昨天借钱的事,贾瑾自己打个电话给老婆说了吧?
实际情况却是朱苏一早搞卫生移动他手机时,无意看见锁屏界面上面有一条贾瑾的转账记录。
他思索着该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