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下去溜达一圈,反正皮厚,他们那废铜烂铁根本伤不到你。乖——下去吧。”
能这么好言好语的商量,真是少见,但蚯蚓鬼话听多了,根本不为所动。
胡小满没说两句就没耐心了,掐过灰狼的头,把它的尖牙利嘴按在蚯蚓蛇皮上:“咬——让它装龟孙子。”
‘啊呜’一下,灰狼真咬上去了,好险牙没掉。
蚯蚓皮厚不假但又不是铁做的,被咬的身子一抽抽,也就不会叫,要不然这会儿鬼嚎声早传遍山野了。
它剜了灰狼一眼,蛇信子披头了它一下。
真的是剜,跟白氏剜它的眼神一模一样。
蚯蚓不情不愿的顺着山坡往下爬,直径达到半米宽的身子爬起来悉悉索索的,隔了半仗远就听不到了。
是以蚯蚓轻松的借着地上的野草从众人身后爬过去去,游到有树木没乱石的地方,悄悄的撑起上半身,趴在树上朝众人看。
它这姿势跟平常躲猫猫,卖萌似的,差点把胡小满逗笑。
它趴了半天,那个军师程池才目瞪口呆的看到蚯蚓。
看到程池失态,楚将军第一时间朝背后扭头。他啪嗒合上嘴,把楚娉婷推到大身旁,跳起来指着蠕动的大蛇:“来人呐,追——”
他冷不丁的一喊,众人有点懵,蚯蚓则是吓得快跑没影儿了。
程池从惊骇中回过神,霍的一下站起来:“追,追上去看看。”
他想起来一幅画儿,一副黄金巨蟒和女娃娃的画,还有听来的传闻。此时再见那粗壮到让人吃惊,花纹金黄遍布的大蛇,他几乎一下子就确定了哪些传闻的真实性。
来时的路上还曾提起这地界人杰地灵,出灵兽。没想到真真就这么不期而遇了。
几匹狼和从未见过的黄金巨蟒比起来不足挂齿了,楚将军带着人那些刀弓就跟上去。
被嘱咐这留下的大撂下一句:“大侄女留守阵地,叔叔给你捉蟒蛇玩玩儿。”就骑着马跑了。
楚娉婷连个蟒蛇毛都没看到,半坐在树墩上迷糊半天才站起身。就发现人走的只剩六七个了。
她跷这脚朝远处看,有点后悔没能跟上去悄悄热闹。
追出去的人彻底没了踪影,胡小满才从地上站起来拍拍手。她手摁在灰狼头上让它看向楚娉婷,轻轻道:“去咬她,别真伤了。”
灰狼没等她话音落就跳起来扑下去,目标直指戎装少女。
胡小满用精神力拦了一下,灰狼才没直接扑上去咬人,楚娉婷吓傻了一样,等灰狼在掉过身子朝她扑的时候才反映过来要跑。
惊慌失措下左腿拌右腿,就那么噗通摔了个狗吃屎。
胡小满真为她的智商难过,又用精神力拦截了一下灰狼,同时她散发的精神力以每秒的速度来到山逢内,扑面到了小崽子跟前。
一声‘跑’在小崽子脑海里炸响,他思维被精神力控制着,连瞬息的思考也没没有,跳起来就朝外冲。
他四肢着地,一跳一跃与其他狼无易,小小的瘦弱身子在奔跑跳跃间伸拉舒展,弓着身子用力一跃跳过大石,巧劲儿与力量结合,展现出无穷的爆发力。
众狼看他的动作,都被惊成攻击的姿势。头狼呜嗷一声,泛着冷光的眸子看着小崽子跑出老远,另一声‘跑’才通知它。
奔跑的速度可达到没小时五十五公里,有多快可想而知,小崽子早了他们很多步,却到底是个人,几个呼吸间就被远远的甩在后面。那控制住他,让他身不由己的力量也随之消失。
小崽子心里一空,下意识的朝四周围看看,空荡荡的山峰里只有他沉重的呼吸。
感觉到了背上的湿意,浓重的血腥味儿充斥鼻腔,他盯着众狼的目光已经重影,身子蹭在石壁上慢慢站起来,直立这走的跌跌撞撞,但丝毫未停,眼中只有远处的出口。
楚娉婷倒在地上的同时,留守的兵甲大呵一声握着长枪刺过来,灰狼往后一蹦错过一击,看着石缝的出口暗自着急,呜嗷乱叫,分神的功夫就被另一人的长枪扫到腿上。嗷的一声差点穿透云霄。
胡小满最后看了一眼血呼啦嚓的小崽子就收回精神力,转而用异能推举了一下跳跃起来的灰狼,小小攻击了一下懵逼的楚娉婷,让她快要站起来的身子又匍匐在地上。
很快,奔跑的声音从石缝传出来,这惊醒了看灰狼的其他兵甲,还没等他们反映,通体乌黑的头狼一窜数丈扑倒离它最近的人。
头狼一口咬断了那人的脖子,带着嘴边淋漓的鲜血,发出一声深沉的、不驯服的嗥叫,响彻这片山林。
狼最是记仇,许多狼低鸣的发出危险的警告,飞身扑向曾追捕他们的人。
胡小满心里一沉,看着下面血腥的场面她有些后悔,不容多想的用精神力控制这头狼奔逃,其他从狼看到后放弃了厮杀报复,窜跑着跟上去。
小崽子在冲出石缝是就恢复成四肢着地的姿势,跳跃这追随众狼。但他还背着一只穿进肩胛的箭羽,手臂每动一下箭头就渗进去一分,一路逃一路撒这鲜血。</div>
他现在十分冷静,十分单一,太少的认知让他不会过多的思考,就算视线不明,身疲力尽也紧紧坠在后方,失血过多让他奔跑的身影踉跄了。
在支撑不住倒地时,胡小满及时抓住了他的后心,将人半拖半抱在怀里,犹如绝顶高手运用轻功一般,脚尖点地就以略过数丈。
离得远远的了,胡小满才踏进树林里停下。
她把浑身抽搐的小崽子靠着一棵树放下,扒开打结的,垃圾场似的脏头发,就见长箭周边的伤口狰狞血流了全身。她摸到小崽子锁骨的位置,轻轻摩挲这只差一张皮就完全穿透的箭头。
检查的动作虽然轻柔,小崽子还是疼的咬着牙低声嘶吼。
他实在是太疼了,额上出的冷汗透过睫毛落在眼睛里,黑白分明的眸子就盛着一汪清水,顺着眼眶留下来冲出一道痕迹。
胡小满歪头看着他的脸,还以为他是哭了,抬手给他擦眼睛,一手捧着他脏兮兮的脸安慰这个坚强的孩子:“小狼崽子疼就哭出来,没啥丢人的,你这副倔劲儿已经让我夸目相看了。”
小崽子听不懂,咬着牙极力忍着如钻心,如刀刮一般的痛。头扎进胡小满肩窝里一双眼睛闭上,终是痛的忍不住哭起来。
他的哭无声无息,喉咙里如小兽一般低鸣,一双脏爪子攥住少女腰间的衣裳,像濒临溺水的人死死抓住手里的浮木。
多年以后,他都不记得被弓箭对着的危机,只记得这第一个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