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她最近的矮子媳妇,胡青青的婆婆,一把将她拽在怀里,瞪着大眼喊“焦小莲,我看你今天敢动小满一根汗毛?一家不要脸的东西,呸,长了一副害人心肠,你们就该被送进大牢里,老天真是不开眼,让你们活在这世上害人。”
焦小莲是她的名字,很少被人念起,以前村里人都喊她里正家的婆娘,又巴结,又亲切。现在呢,男人的脚腕废了,里正这个位子也丢了,人人都说他们活不起人了,先人都气活了。
人人唾弃,人人骂。人活一张脸啊——焦小莲一瞬间想了很多,通红的眼珠子里盛满憎恨与矮子媳妇对视这,高举起来的木棍迟迟没有落下。她被村里人摁住了。
胡小满继续鼓动人,说的情真意切“大家伙帮忙把他们堵住,别闹到那些当官的面前惹了锅,不是怕丢人,也不怕他们胡说八道,是怕惹了人家,老宅这边是要吃亏。人家是大官儿,得罪了不好办。”
她放开了嗓门,声音洪亮,诚挚的语气让人感动。许多人自然是向着她的,纷纷出言,一个两个三个的都站出来劝拿武器的人不要瞎胡闹。
“你们有今天纯属活该,以前多横啊,干那么多缺德事儿。”
“里正换了好,在不换老子都要求老天爷开眼了,胡老搭那个狗东西就是发11的畜11生,漂亮点儿的女人他都得勾搭,不要个逼脸。”
“圣人书上还说能者居之,胡老三早该戴这个里正的帽子了,白让那个孙子占地方。”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把胡老搭骂的狗血淋头,这就是所谓的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
可是呢,胡小满是欣慰的,这么些年维持的乡邻关系没白搭,轻轻松松就把闹事儿的人堵在这儿了,怎么能不欣慰呢。
但这儿不是主战场,她叮嘱了矮子媳妇几句,麻溜的跑了。
胡家那边,把该了解的情况都了解了,钱捕头又提出要看看蚯蚓的正身,见识完了就装车走人了。
胡小满狂奔回来的时候,蚯蚓正被胡老爹摸着头从地下室引出来。
蚯蚓有点儿不太愿意,地上的黄土地烫的慌,它要不是被勒令不能出去,早跑了。
这会儿就不高兴。
“大蛇神,乖啊”胡老爹拿出哄孩子的手段,“你也该吃饭了,咱们不是商量好了吗,出门今天你就可以随意玩儿了。你的听话啊,你闹别扭,让小满知道了她不让你吃饭。”
胡小满摸着蚯蚓的头窃窃私语,嘱咐了它好一会儿,才回过头来跟胡老爹进屋子里说话。
“你真不跟这一起去?你不去我心里没底啊,”胡老爹纠结得厉害,十分希望她能跟着一起去。
胡小满摇头,轻松道:“爷爷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这么点儿小事儿孙女去了还不是给你添麻烦。”她觑着胡老爹的面色,嘿嘿笑,“说白了这次去只管看好住蚯蚓,让我爹跟二叔陪着就行了,家里不能没人。”
胡老爹想了想,心里始终没底,老宅那边儿的事情没解决,打井的事儿也得有人看着,哪儿哪儿都是事儿。
他叹气:“让你二叔跟着去就行了,你爹留下,老宅那边儿……”
那边是死仇。
胡老爹面上划过悲恨交加的神情,对于老宅他麻爪,不知道怎么办。
胡小满蹙眉,随口安慰:“大旱来临,谁还有功夫想老宅怎么样。”
她不愿多说,转移话题:“我让大宝去村里问了,看谁家想买粮,您老回来时就给他们捎回来。”
“我倒是忘了这茬…”
匆匆说了几句,让蚯蚓上了超大马车,胡老爹背着包袱带着胡有水,跟着钱捕头他们走了。
这下人们才知道这次来人是为了借蚯蚓求雨。
“哎呀,早知道咱们应该先求,这下被借走了,咱们村可咋整?”
“大蛇神长在咱们村,下雨肯定先下这儿,这会儿就找族长商量,咱们是不是开个祭坛。”
“这会儿是不是早点儿?”
“早个屁,也不看看那井里的水降下去多少了。”
“今年的庄稼算是完蛋了,拿啥交皇粮。”
族长就找胡栓子说祭坛的事儿。
胡栓子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祠堂就开坛摆五畜,早中晚都有人烧香祭拜,求老天开眼下雨,求大蛇神降雨。
村里子弥漫着烟熏味儿,人心惶惶的传播这各种小道消息。
老天不因人们的恐慌而心软,太阳把地里的野草都烤死,庄稼外强中干,穗子撵开,里面干瘪瘪的粒子一点水分也没有,还想在收一季庄稼的就拼命浇水,险些热死人。
傍晚时分,胡家的大门被一老两小少敲响。
老的是曹青妈,,少的是曹青的姐姐曹灵,另一个,就是曹青了。白氏把人请到屋里,屁股还没坐下呢,曹青妈膝盖一弯就跪在地上。
白氏吓的赶紧扶,急道:“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啊,可不干敢,折煞我了。”
“老姐姐,我的谢谢你家啊,”曹青娘哭起来,“我家青儿能读书断字全仰仗了你们家,我想衔草携环报答,没机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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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青通过了县试已经是天大的喜事,若不是胡家事儿多,他们早该登门致谢。
帮助别人是善事,而那个人又正好知恩图报,这是让人很欣慰。白氏心里慰贴,神情慈祥如佛:“曹青将来有出息了,就是最好的报答。大妹子养好身子等着享福吧。”
曹青娘面上闪过骄傲,回过头对曹青道:“你给你白婶子磕个头,没有你婶子拿来的你。”
曹青毫不含糊,说跪就跪了。白氏笑的合不拢嘴的又去扶他起来。
一边看热闹的人就撇嘴,董氏抱着大肚子用众人能听见的声音嘲讽:“哼,磕个头算啥,光一个月的笔墨就不知道费了多少银子,这个响头可真是值钱嘞。要是人人都磕个头就落这么好的事儿,我家还养不起嘞。”
她谁的面子也不看,自顾自的说:“自己家的正经亲戚都不管,就养了这么个外人,现在好了,人家有出息了,自家落泥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