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河面上那缕还没化开的血道:“蚯蚓,你回家吧,去那片山里等着我。帮我看好奶奶,也帮我看看爷爷,告诉他不要担心,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担心,我会回家。”
河面上探出一只庞大的蛇头,蚯蚓用那双饱含感情的血目看着她,久久的也不肯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它更明白的是小主子杀了这么多的人,这一分离,可能要很久才能见到。久到向曾经那样,以为她再也不会回来。
“走吧。”
胡小满转身把李显捞在怀里,她脚尖一点就朝枯黄的芦苇丛掠去,几个起落就不见了人影。
蚯蚓心底有一处麻木的痛苦,那是白氏离去留下的,每每在看到小满时会刺刺的痛起来,就像现在,用尾巴将乌篷船拍的分崩离析也不能缓解片刻。
它没有在跟上去,而是照着记忆中的方向在今日夜间赶回胡家村。它要在哪里等着,等着小满回来。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李显被吹得睁不开眼,座下的马更是颠婆的胃中翻滚。从跟她离开府后的三天中一直处在风餐露宿,李显实在忍不住了,凑到同乘一起的人耳边道:“停下来歇歇吧,天太黑了。”
月色暗淡,走夜路况且不安全更何况是骑马夜行。
就在李显以为她不会回答时,胡小满撕裂的声线道:“进城,我们会在哪里逗留一天。”
后来弃了马,两人在半夜三更进了城,胡小满没有半分踌躇的拉着去了半条命的李显进去。
“都出去把,送桶热水和吃食过来,不用人伺候,”
再也不能从她脸上看到任何悲伤或难过的情绪,胡小满静静的端起粥,几乎是用倒的,吃完之后就进屏风后洗漱。
哗哗的水声就在耳边,李显食不知味,起身走到室内把香炉内袅袅白烟用茶水浇灭。边魂不守舍的转身,抬眼就见昏黄捉烛火下走进来的人。
“你歇着吧,我就在外面,天亮了叫你。”
擦身而过时,胡小满抓住他的手臂,那张麻木不仁的脸上还是没有表情。
她说:“别走。”
李显的心跟着一颤,慌乱难为情种种情绪在体内复活,但这都掩盖不了他渴望留下的心悸。
但一开口,就变了味儿:“这几日的所有事情,就是为了让我看清你吗包括现在也是?
可不可以不要在这样下去了?”
自然是不可以的。胡小满松开了手,望着虚无的一角,说道:“我从未阻拦你,你想走便走。”
一个避而不答的回应。
李显翘起嘴角,笑的发苦:“我说过的,不管是以前,现在,将来,你答应跟我在一起,无论发生什么我就不会放开你。你忘了。”
忘了吗?不,她没时间想这些。
没有得到回应,李显带着失落走了。
她把自己摔到香到呛鼻的大床上,睡了。
只是无法闭眼,一闭眼就是奶奶的脸,爷爷眼中的谴责,还有大宝二宝的伤。
他们还好吗?
可是跟自己一样恨着,绝望着——
她终究是累极了,在睁开眼时天光大亮。
“你醒了。”撩开珠帘进来的李显眼下青青的,很显然一夜没睡。
胡小满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你为什么不走?”
从昨夜就知道这人没走,但她想知道为什么,虽然这有点明知故问。
李显似乎是对这不懂事的孩子那样无奈的笑笑,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不想走。我大伯父那样自认身份的人都骂我是猪狗了,我自然要给他面子,狂一回又如何。”
这不是胡小满想听得答案,但有些事情,不挑破似乎也很好。
趁着老鸨子没赶人前,俩人收拾收拾离开了。
不知道昨夜那匹被丢在城外的马儿是怎么找到他们的,漫无目的在街上闲走时,就那么遇到了。
起码李显是这样认为的,从窑子里出来后就一直在大街上走动,她怎么有这个闲心他没问,因为已经到了目的地。
“为什么要来这里?”他揪着胡小满的衣袖,无比的紧张。
这么几天来卖的关子已经够多,她哂笑声,凑到李显耳边道:“我带你来找你舅舅对质啊。”
曹青死前交代的事她要一个一个的查,罪魁祸首死了,可是还有包庇他们的人,没有人在背后帮他们,奶奶不会死。她曾审问过和尚庙的老秃驴,与曹青交代的背后人相同,所以最后才来到这里,至于带着李显来的原因太多。
“曹青跟那个和尚到底都说了些什么?”李显的余光看到那熟悉无比的府城,心里翻江倒海的难过起来。
那不是别地儿,是田府啊!小满的所作所是屠杀,是泄愤,是在为奶奶报仇,他理解,想她所想。可田家是母亲的娘家,跟李家更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她要是杀了田家的人,他该如何做?李显不知道。
胡小满直直的看着他,眸中竟然盛这温柔:“我想干什么,你知道的,你从一开始就应该知道,昨夜明明有机会走,你没走,现在,已经没有选择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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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自欺欺人的李显,心里的那份儿难过转变成冲垮理智的痛苦。
他求她:“小满,事情的真相不能光凭一言之词,你已经变得太极端了、这是陷阱,你不明白吗?”
后者无动于衷,他抓着胡小满的手臂死死攥着,似乎要让她清醒点,他说的更加明:“都知道是曹青害死了白奶奶,现在一伙人的尸体都躺在寺庙内,你说的清吗?”
“我知道你喜欢我。”胡小满突兀的说道,眼中似乎有一闪而过的悲哀。
她浅浅笑着接着说:“所以我知道你会帮我,走吧,去找那个姓田的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