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那可怜的兄长,身为一国之主,竟因一女儿不理朝政,剃度出家,后暴毙于寺中。孤曾派人调查死因,缉拿凶手,却是全做了无用功夫!孤本是无才无德之人,奈何兄长并未留下龙种子嗣,遵从祖训,兄终弟及实属无奈之举。今日尚卿君之容颜样貌像极了已故的兄站,仿佛先皇在世,孤不免感伤,露了丑态,望诸爱卿见谅。”
“圣人的兄长……居然和墨羽长得一模一样!”
墨忘哭得忘我,又趁着酒劲推辞说要离场。宴会过后,墨忘将我们三人特意安排在相隔甚远的厢房,而墨羽的住处就被安排在了他寝居弘贤殿的一侧,魏浮华倒是埋头钻进了藏书阁,痴迷于考集古典,想着偷几本书好出去证实异次说。我也没有闲下来,偷着夜色跑进墨羽的房间,看他抬头望月似有心事,甚至没有察觉我推门进来。
“尚卿,墨~尚卿?在想什么呢?”
我坐在身后的太师椅上,时不时翻阅书籍,时不时玩弄砚台,他转过身,很正经喊我召出擎苍。
“这么晚了,你确定这死猪叫得醒吗?”
“叫不醒……我就打到他醒。”
我们两个还没叫他,他自己倒是跑了出来,臃肿着伸个懒腰,在狼牙里睡了怎么久,体态倒是日渐丰腴了起来,差点卡在狼牙缝里出不来了。
“请墨大人安。请小二爷安。”
“擎苍,我且问你,你可知我被六门收养之前发生些什么?”
擎苍思索一阵,吐不出半句话,“启禀墨大人,这过多细节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记得那日纷飞大雪,六门长老尚在厅堂谈论政务,我闻到门口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出门发现一位受了重伤的比丘,怀中正抱着您,但是等长老们出来的时候,比丘已经奄奄一息,只是交代了您的名字就去世了,也没道出您的来历。此后墨大人就由长老们抚养长大。但是,在此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六门长老都无从知晓……”
“比丘?墨羽,你还记得,墨忘说过一位和你长得相似的已故兄长,他不就是出家的僧人吗?”
“可是他不是被人害死了吗?”
“这……我们明天可以去寺庙问问,套点实情,总比待在这里冥思苦想的好。”
“那魏浮华……”
“就让他死在藏书阁吧,我看那皇帝针对的人是你,至于他,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说定了明天的计划此时,已是半夜,刚踏出墨羽的房门,瞅见那皇帝的寝殿居然灯火通明,我心想:这么晚了,这皇帝还不睡觉?走过去瞥一眼,可门口又有重兵把守,只能随口编造一个起夜的理由搪塞过去。又匆匆跑回墨羽的房间,坐在蒲垫之上入定,随耳顺风,灵魂冥想进入他的寝殿。
看来这小皇帝虽说体弱多病,看起来病怏怏的,但对于国家之事倒是勤政为民,一个人对着昏暗的烛台还在挑灯批阅奏章,幕帘后倒是多了几分忙碌的影子,走进去瞧见一个个官吏急匆匆传递评判着书简,比外边儿亮得透彻。
“张卿,今年税收如何?边塞蛮夷之乱可有平息?”
“启禀圣上,天佑六年,除河南关中,其余省份各有不停程度的欠亏。至于那塞外蛮夷,暂是停战休憩,并无侵犯。”
“欠亏?何说?”
“只因大将军连年作战,征收民税,致使各地亏损严重,全去资助了军饷,而冷落了朝廷。”
“冷落了朝廷?”墨忘起身,轻咳着鄙蔑一笑:“是冷落了朝廷,还是冷落了张卿张中堂?”
那官员跪在地上低头不语,那墨忘扶他起身,抖落他膝盖上的灰尘,装作心宽无事的样子,又召唤手下,片刻之间,从帷幕后站出来一位将军打扮的人,气的吹胡子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