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裳裳全然被皇后娘娘这一出猛火惊到。
同席而食也就罢了,竟然还让她布菜!
话说这中原皇庭也这般随性么?
可她疾言厉色地给帝姬们立规矩时,却很是严苛啊,莫非是欺负她西境来的不懂行?还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可人在屋檐下,就算一百个不情愿,也只能拿起一双净筷,夹了块桂花糕给太子。
一放下筷子,白裳裳便觉自己满面通红,皇后却似很是满意,又大力补上一道:“太子快些尝尝,云裳公主亲自为你夹的,怕是要更加香甜些。”
此话一出,方才没注意的宾客也留了心,白裳裳直想找个缝钻进去,却听见“啪”的一响,是对面杯子摔碎的声音。
“六哥今儿是怎么了?才喝了这么点儿,便醉得拿不稳杯子了么?”李元禧嘻嘻哈哈地调笑道。
“十弟你这就不对了,明明是你撞了我的胳膊,怎么还赖我呢?摔碎了杯子不要紧,撒了我一身酒,我还没找你赔衣裳呢。”李元祈大大方方地回道。
说着便起身离席,对着皇上皇后揖手道:“父皇母后,儿臣湿了朝服不成体统。还请准儿臣旁去更换,晚些再回御前侍奉。”
皇后没出声,皇上那边点了头:“速去速回,父皇还等着与你月下行令,看看你是否又有进益。”
李元祈应了喏,便转身退了出去,消失在殿外的一片漆黑中。
整个过程白裳裳没敢盯着他看,怕一不留心让眼神出卖了她。
而当他终于离开,白裳裳却舒了一口气,好歹他不用在这儿继续看她的窘相了。
之后皇后倒没再刻意牵线,宴席不咸不淡地进行着。
推杯换盏间,好些宾客已有了些醉意,再一看天色,月已上中天。
皇后在皇帝耳边说了些什么,就听皇上开口道:“时辰不早了,今夜宴席便罢,有意乘舟赏月的便随驾前去。”
此话一出,诸位宾客忙起身,又乌泱泱跪了一片,皇帝便携着皇后往殿外走去,太子也跟着去了。
白裳裳却跪在原地不想起身,也盼着他们能将她忘记,让她能逃过与太子面对面坐在龙舟里。
“云裳公主,太子哥哥都走了,你怎么不跟上去?”
一个好听的嗓音自上传来,白裳裳抬头看去,正是位帝姬,身后还跟着两个看热闹的。
白裳裳有些尴尬,却也缓缓站起身来,笑着说:“皇上皇后没旨意,裳裳也不得妄动。”
“我看你是也不想乘龙舟吧,这良夜月明的,在他们跟前没得受约束。”另一个帝姬上前笑道。
“他们把你落下了正好,咱们一处赏月对诗岂不更自在?”余下的那位帝姬也插嘴道。
白裳裳心里一热,却记起皇后下午的叮嘱,不由苦涩一笑:“多谢几位帝姬盛情,只是皇后娘娘已嘱托过我,怕是一会儿就要寻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