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裳?你怎么坐在这里?来了多久了?可冻坏了?”李元祈一进暗室,便见白裳裳孤零零坐在榻上,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平宁,你来了……我,我是来给你送衣裳的……”白裳裳闻声,急急抬了头,面上的神色,从未有过的难堪。
李元祈知她心里不安稳,想要出言安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开口却是笑道:“人道有妻万事足,如今我也懂了这妙处。”
“呸,谁是你的妻,连聘礼都没下过……”白裳裳一听,方才还寡白的面上,顿时浮上一片绯红,仿佛晚霞染在层云上。
李元祈见她回了神,低低笑着,恬着脸蹭过去,直直将她揽进怀里道:“江山为聘,此身为礼,裳裳,这样够了么?”
听着耳边热烫烫的情话,受着周身暖融融的温柔,白裳裳瞬间沦陷,眼泪便抑制不住地滚落下来。
“裳裳,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就哭了……”李元祈一见她落泪,当即慌了神,方才又说错话了么?
“我……我……我不想你走……”白裳裳说罢,反身扑进他怀里,死死抱着不肯撒手。
心尖上的人儿,如此痴缠着不舍分别,李元祈顿时也有些伤情,可又怕更添她的悲思,只得稳了稳心神,柔声安慰道:“不怕,要不了多久,我便能回来。”
“你莫哄我了……此去西境,且不说……就是……”白裳裳又是别离至爱,又是忧心龟兹,一时间百感交集,断断续续,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了。
“不哄你,此次父皇不过是让我巡看巡看,看好了,自然就回了。”李元祈无奈,只得满面真诚地说着诨话。
白裳裳不清楚当中曲折,此刻也只能信他,渐渐止了泪,却还是不肯自他怀里出来。
感受到她的依恋,李元祈心头一片酥软,一时恍惚,甚至觉得,拥有天下也不过如此。
“裳裳,我走了后,会让人加强你府中守卫,若遇上什么为难之事,只管来此处摇铃,自会有人接应。”李元祈抚了抚她的青丝,柔声说道。
“我会有何难事?不过吃吃喝喝,再去衣裳铺子晃一晃,日子随便就打发了……”白裳裳垂着头,指腹在他袍子的莽纹上细细摩挲。
“我怕,有人不会让你如此轻省。”李元祈说着,轻轻握住她的纤指,手心暖若春阳,口气却冷如冬霜。
白裳裳听出他的情绪,抬眸望向他,却见那张玉容上,平淡无波。
“你是说……”白裳裳心里有个名字,却不愿提起,毕竟他们还有几个时辰便要分离,她可不愿不欢而散。
“我是说胡皇后……听闻,她早都给你选好教习嬷嬷,之后,免不了七七八八的乱事来烦你。”李元祈说着,不知不觉握着她的手攥紧了些。
“反正……是要当太子妃的……为仪典准备,也没错。”经他一提,白裳裳才想起这事,不过她倒真不觉是无用功。
李元祈一听这话,愣了一瞬,便反应了过来,噗嗤笑道:“也对,到底是裳裳想得通透。如此也好,省得李元祯来痴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