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玉到了依庸堂,罕见地没见到谢先生在石桌前下棋。
她兴冲冲地打开木盒,里面放着的是一柄通体晶莹的宝剑,一旁放着一封书信,怀玉拆开信,上面只写着一句话:
“院子里的梨花开了。”
怀玉拿着信纸翻来覆去地看,也只找着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她皱眉,将信扔在盒子里,拿起木盒里的宝剑,在手里垫了垫,满意地道:“是一把好剑!”
“怀玉来了?”
谢琅从屋内走出来,走进怀玉,拿过她的剑,打量了一番,赞道:“确实是把好剑!”
他说着把剑还给怀玉:“别人送的?”
怀玉道:“裴三公子今日来看双燕,送了我这把剑。”
她私心里不想别人知道裴三公子是赵宴的人这件事,怕对赵宴不利,因此撒了个谎。
谢琅看了看怀玉发红的耳垂,失笑道:“恐怕裴继安是替人办事哟。”
怀玉仰头看向一脸笑意的谢琅,知道他看穿自己在撒谎了,遂扯了扯他的衣袖,开始撒娇:“师父,我错了。”
大半个月的相处下来,怀玉在谢琅面前,也不那么端着了,偶尔也会撒撒娇,有了些七岁小姑娘的样子。
谢琅摸了摸她的头:“我并没有怪你,你护友之心,也是一片义气,值得赞赏,只是……”
他顿了顿,又道:“只是你如此防备为师,可真是令我伤心!”说着还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怀玉被他逗笑:“我以后再不敢了。”
谢琅也笑,他看到桌上木盒中的信纸,伸出手欲拿,却被怀玉先一步取过,抱在怀里:“这给我的信,师父还是别看了。”
“哦?”
谢琅收回手,笑她:“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也算信?”
“害!”
怀玉也疑惑不已,将信又扔回木盒:“这赵宴也真是,写什么不好,偏写这么几个字,梨花开不开,关我什么事呀?”
谢琅歪头看怀玉,一缕长发从额间垂下,端的是风流无双,他嘴角眉梢都带着笑意,问怀玉:“你可知吴越王和庄穆夫人的故事?”
怀玉摇头。
谢琅就耐心讲道:“吴越王和庄穆夫人感情深厚,夫人每年寒食节必回家小住,有一年,夫人又回家去了,吴越王给她写了封信,信中寥寥数语,有这么一句:‘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怀玉听罢,双手托腮,若有所思:“可这和梨花有什么关系?那陌上开的花是梨花?”
谢琅大笑:“罢罢罢,你呀,还是去练你的剑吧,也试试这把剑顺手不顺手。”
怀玉听到练剑,顿时兴奋起来,拿起赵宴送的剑,一个筋斗翻到院子另一边,手中的剑不停翻飞,剑花不断,剑气划过院子右侧的一排翠竹,一串竹叶整整齐齐地落到铺满鹅卵石的小径上。
谢琅心疼地叫住怀玉:“怀玉,你还是多多怜惜怜惜这排竹子吧,它们犯了何罪,要遭此劫难呐?”
怀玉果然停下舞剑,潇洒地将剑插入剑鞘,额头全是汗水,浸湿了几缕头发,她大声道:“我已经够怜惜了,要是我没有收着点,这排竹子恐怕早就被我一并砍断了。”
“是是是,怀玉剑术无双。”谢琅顺着她的话头夸道,“我听说你这个月的武课考核门门都是第一?不错不错!”
他继续夸:“连最差的箭术也拿了个第一?看来这段时间这么刻苦地练箭,还是有许多提升的嘛。”
怀玉不好意思地走过来,坐下,接过谢琅倒好的茶,轻抿了一口:“都是先生指点得好。”
其实她的箭术得第一,却并没有十发十中,依然只有九只箭射中靶心,主要是因为她有一股大力,每次射出去的箭都硬生生将箭靶射倒了,教箭的夫子惊叹之余,判了她第一。
谢琅又拿出一张手帕递给她,让她搽汗,问道:“不过你的文课考核,怎么排在最后一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