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氓山,沿厢城南境逶迤绵延,蜿蜒于山巅的内长城,犹如玉带联珠。
昌平关就建筑在峻拔的氓山之上。
其峰峦起伏,沟壑纵横,峡谷幽深,危岩突起,沿着峡谷往后行不到二十里就是一马平川的厢宁道,而厢宁道连接了厢城,云都。
昌平关之重要,由此可见。
昌平关险峻陡峭,易守难攻,按照常理,羌人也好,燕人也好,都不会轻易硬碰硬地攻打昌平关。
然而昌平总兵李曲叛国,给了羌人由此入关的理由。
只是羌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们还没有入关,就被薛曜的虎佑军半路拦截了,虎佑军只出动了五万兵力一比二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狼狈而逃不说,还生擒了他们的将领!
羌人军法,主将战死,将士无罪;但若主将被俘,三军大将并护卫兵士则一律死罪!
如今统兵将领无弋被擒,羌人剩余的副将们带着两万残兵往新乡逃窜,天黑之时与回新乡调兵回来的姜乞会和。
姜乞得知无弋被擒,心急如焚,他思虑再三,决意带上身后十万大军攻入昌平关,誓要将无弋救出来!
军师出声制止:“不可,昌平关地势险要,虎佑军守备严密,我等贸然前去,无异于自掘坟墓!”
姜乞是无弋手下最得力的一员干将,无弋被擒,他比谁都忧心,然而他性格一向沉稳,此时听军师一番分析,他悚然警悟:虎佑军劫走大将军,为的就是激怒我军众将士,让我们不顾一切前去送死!
好一招歹毒的计策!
仔细一想,更是后怕。
他态度诚恳地朝军师行了一礼:“现下大将军被擒,我等又不能直接攻入昌平关,那该如何是好?请军师赐教!”
军师捋了捋他银白的胡须,叹气道:“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今日一战,我军倍于虎佑军,却战败而逃,如今之计,唯有避免与虎佑军正面冲突......”
“听军师之言,是不准备入关救大将军?”
军师目光如炬:“只要破了厢城,大将军自可得救!”
“破厢城?如何破?”
“此处通往厢城的关隘可不止昌平关这一道。”
姜乞闻言,剑眉深锁,他知道军师的意思,此处距离风铃渡不足三十里,从风铃渡走水路,沿冥水一路北下,半日功夫即可到达厢城。
只是,他们羌人向来不善水战,若沿途遇上大佑军队......
“将军所虑,在下也想到了,两者相权取其轻,将军你尽快拿主意吧。”
姜乞皱眉不语,负手踱步:昌平关险峻,冥水浩荡,无论从哪一处进厢城,都风险重重。
这是一个两难的抉择!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他舒展剑眉,朝军师道:“就依军师之言,走水路!”
军师点点头,睿智的面庞上带上了一丝笑意。
羌人放弃攻打昌平关,回头去了风铃渡,薛曜的虎佑军却依然驻守在昌平关内。
无弋此刻被关押在关中大牢里,和李曲隔着两扇牢门面面相觑。
虽然不知对方是谁,但单看无弋的样貌以及身上的将袍,李曲已经猜出了大概,他浑不在意地将散落在胸前的枯黄头发甩至身后,仰头笑道:“如此看来,羌人好不容易夺去的新乡,又要被虎佑军夺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