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边,土砖房。
神情枯槁的青年男子执笔练字。
一夜未睡,万般折磨。
如果翻开看他这一夜所写之字,变化诸多。
“事稍拂逆,便思不如我的人,则怨尤自清;心稍怠荒,便思胜似我的人,则精神自奋。”——落笔死气,收笔潦草。
“性躁心粗者一事无成,心和气平者百福自集。”——张狂而浮夸,不得宁静。
“世人以心肯处为乐,欲被乐心引在苦处;达士以心拂处为乐,终为苦心换得乐来。”——衔接紧凑,又拖泥带水。
“静中静非真静,动处静得来,才是性天之真境;乐处乐非真乐,苦中乐得来,才是心体之真机。”——生气渐有,死气犹在。
……
一夜练字百页,竟页页不同人。
日上三竿,青年落笔。
劈柴煮饭,刷牙洗澡。
那最后一页纸上,墨还未干。
“心怀敬畏,披荆斩棘!谁阻我长路漫漫!”——收放自如、铮铮而立,如获新生。
吃了饭之后沾床就睡着了,再一次睁开眼已经是黄昏。
就着剁辣椒解决掉剩饭剩菜,赵青山拨通了陈小玲的电话。
“陈小姐,事情解决了吗?”赵青山开门见山道。
“没有。我寻求过其他的解决方式,张庆国说是两百万让我为自己赎身,两百万我拿得出,但那种人,给了他两百万,他就会要四百万。”陈小玲疲惫道,这是否决了直接和张庆国私了的可能。
“要我帮忙可以,但是成本会高于你的预期,远不如找一个比他更有分量的道上人物。”
赵青山实话实说道。
张庆国这种层面的大混子,关系网错综复杂,在两家地下赌场有不小的股份,贩毒,另外还独立经营着一家酒吧,称得上有权又有钱,他若是看上了一个女人,找个和他同一层次的大混子说话未必有用。
“你要钱?换一个人帮忙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觊觎我的身体。”陈小玲无力道。
赵青山挺好奇的,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寡妇,才能让那么多有头有脸的男人惦记?仅仅是单纯的寡妇门前是非多?不太可能,光从声音听来,她就很有诱惑力。
赵青山没有急着回应,陈小玲也没有挂掉电话,似乎期盼着沉默中出现转机。
“刚好,我也需要一个女人。”赵青山轻笑着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男人都这样!”沉默几秒后,陈小玲歇斯底里道。
“做了我的女人,就再也不会出现和一个陌生男人通电话时,需要如此小心翼翼的状况了。”说完赵青山挂掉电话。
一个开赌场经营酒吧又贩毒的大混子,手上肯定沾染了不少人命让不少人妻离子散,赵青山不是替天行道的英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所谓,用不着以身试险去触犯法律的准绳。
可他张庆国贪得无厌,表面上义薄云天暗地里化身成白眼狼吞他的钱,毫无底线可言,就已经注定没有好下场。
即使没有陈小玲的电话,他也不会让张庆国继续安逸的勾搭有夫之妇。
张庆国那条狗命,原本就是赵青山意外救下的,现如今赵青山觉得救错了,想要打狗了就绝不会仅仅打断一条腿。
本来张庆国用不着死的,可是赵青山需要一张牌,打出来给陈小玲看看。
如果想要那张牌足够好看,张庆国唯有一死!
一个壮硕如牛的身影在大山里穿梭,跑出大山后在一栋土砖房前驻足了片刻,而后一脸傻乎乎的笑容,坐上了前往县城的黑车。